動機很多,一來是純粹地爲她自豪;二則也真的擔心她第一次出書銷量會不會不好;三……真的給團裏兄弟一人送一本嗎?呵……那時候情緒低落,她和他的未來尤爲可知啊……若送,以什麽名義送呢?
她要跟他離婚,爲了離婚甚至編造和章之黎不純的假話,爲了離婚不惜離家出走……
這樣的她,讓他心痛不已。如果,她真的要堅持離婚,他便成全吧……隻要她覺得離開他會更幸福,隻要她一個女孩子别爲了離開他賭氣亂跑……
如果真的離婚,這一千本書,他便沒有資格送了,就當做紀念吧……
那是值得他驕傲的囡囡……
小海極高興地拿出筆來,小心翼翼地翻到書的扉頁,遞給陶子,“姐,給我簽名吧!要寫上,贈給小海弟弟,一定要有弟弟兩個字!”
“小海……”陶子真不适應這樣的氛圍,她就一個平凡的寫手,簽名什麽的,讓她覺得太遙遠……
方馳州也抽出一本書來湊熱鬧,“我也得先拿一本再說!趁着上千弟兄們沒在,多寫幾句話!以後,這字兒可就值錢了!”
陶子哭笑不得,小海和方馳州的話雖然有着玩笑的成分,但他們都是坦蕩的人,絕不會是故意奚落她,于是大大方方簽了名。
“這些書怎麽辦?還是我們又扛回去?”方馳州笑問,“你也不告訴我真買了書,不然也不用小海扛來扛去的這麽辛苦!”
甯震謙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陰郁,默默點了點頭,算是同意小海再扛回部隊了。那個地方,他至少還會去一次……
三個男人開始談話,說的都是部隊裏的事,陶子不便插嘴,便給他們切西瓜吃。
談話的過程中,小海和方馳州說的比較多,甯震謙一直沉默着,偶爾點個頭,眼神裏是不可觸摸的深邃……
陶子心中一動,對于s團,對于即将離開的那片高原藍天,甯震謙心裏是怎樣的感受?
疼惜,沖淡了之前書事件的怒氣,無論他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都隻是因爲他是她的糖糖哥才這麽做……
大約聊了一個多小時,方馳州和小海便要告辭離去,陶子原想留他們一起吃飯,他們也隻說趕時間。
“對了,團長,還有這個忘記給你了!”小海在臨走的時候想起了一件東西,從包裏拿出來,交給甯震謙,是一封郵件,厚厚的一疊。
甯震謙沒有看,随手接了,擱在一旁。
“甯子……”臨别,方馳州握着甯震謙的手,似難言離情。
陶子聽說過,這世上有兩種感情是至純至真,無可替代的,其中一種便是戰友情。
方馳州的欲言又止,省略的或許是“再見”兩個字,而這兩個字之所以說不出口,是因爲,從此之後,真的要說再見了……
s團,以及那片開滿格桑花的高原,将再也不會有甯震謙的身影……
而這一切,間接的,都是因爲她,因爲她那塊玉……
交握的兩隻手,久久沒有分開,陶子轉過身,卻已淚流滿面……
她總是太感性,人世間任何一種感覺都能極輕易地打動她的心,而此時兩個男人無聲握手間傳遞的情感,是她的心不能承載的凝重……
送别小海和方馳州,陶子關上門,默默坐到他身邊,想找點什麽話來安慰他。
隻是,在海拔3500米的高原上感受過高原的質樸和美麗的她,自己尚對那方聖地充滿向往和熱愛,何況是在那紮根幾年的他?世界上又用怎樣的語言,可以寬慰這樣的離别?原諒她的詞窮……
然,在她還沒想出合适的詞語之前,他悶悶的聲音卻響起,“都簽了,怎不給我簽一本?”
“啊?”她原本以爲他該是傷感的,沉重的,怎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想好給我寫什麽話!寫得不好要重寫!”他繃着臉,把小海扛走後僅剩的一本遞給她。
她接過來,傻傻地一笑,“哦,好……”
之前所有的不愉快,煙消雲散,她放下書,突然抱住了他,沒有任何言語,隻是想這個擁抱告訴他,他還有她,無論離開何地,去向何方,他都有她……
他初時被她突如其來的擁抱一怔,但轉瞬松弛下來,任她抱了一會兒,才道,“護士來了……”
“啊?”她急忙縮手,回頭一看,哪裏有護士的蹤影?
耍她?
再看他,卻見他黑臉繃得緊緊的,一絲玩笑的意味也沒有……
好吧,其實耍人最高端的境界就是他這樣了,别人被耍得團團轉,他卻一本正經一副和他無關的樣子……
不過,既然他還會耍人,是不是就證明他的心情還算不錯呢?
她略略放心,起身收拾着方馳州他們吃剩的西瓜皮。
而他,則順手拿起了小海給他的郵件。
從執行任務到住院,離開部隊前前後後快兩個月了,這郵件也不知來了多久了。
看了看郵戳,确實夠久的,郵件來自北京,卻沒署名是誰寄的。
撕開,裏面是厚厚一疊照片……
見到照片的一瞬間,他的臉色就變了,一張一張地翻看,越看臉色越差。
當陶子收拾完東西再回到床邊時,看見的,便是甯震謙陰雲密布的臉……
在他身邊那麽久,她基本已能分清他的大黑臉什麽時候是習慣性面癱,什麽時候是真正的暴風雨信号……
而此時此刻,他眼裏的寒意在這大熱天裏都凍得她涼意四起……
她知道他是真的動了怒……
當她看到他手裏那一疊照片時,雖然沒看到照片的正面,但已經有預感,那是怎樣的照片。
所以,在他還沒開始審判之前,她便急忙辯解,“别信!那些照片什麽也不能說明!我是被陷害的!”
他冷冷的目光直視着她,言語更是透心的冷,“我還沒說這是什麽,你就坦白從寬了?還是做賊心虛?”
“不是……”
“那是什麽?!”他忽然一聲爆吼,手用力一揚,将所有的照片砸在了她臉上。
微痛過後,照片紛揚墜地,散落的果然全是章之意找人跟拍的那些照片……
“你說!這是什麽?”他指着她,憤怒扭曲了他的臉。
他從來多疑,她在他那更是有“不良記錄”,而她和他,在經曆這一場生死考驗之後,感情竟然依舊薄弱得經不起一點點風吹雨打……
也許,有些性格上的東西是根深蒂固的,任世事如何發展,都無法改變……
面對他憤怒的面容和燃火的眸子,她心痛,更心傷,可是,她不會忘記爲自己辯解,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的告訴他,“是陷害!是挑撥!不信你可以去問媽!是你的之……”
可是,盛怒下的他,怎聽得進她的解釋?手指着門外,怒吼,“離婚是嗎?出走是嗎?我道是爲了什麽這麽堅決!既然這樣,我成全你!你滾!滾回北京去!”
不!她不相信這是他的肺腑之言!他說過的,不能讓她滾她就滾!
所以,撲上前緊緊抱住他,“不!我不滾!我要守在你身邊!我不會丢下你!”
“走開!”他竟然一把将她掀起,用力推開,“不需要!我甯震謙不需要憐憫!不需要同情!我還好好的,能走能跑!不會束縛你追求幸福的腳步!”
陶子悔恨無比,她當初是抽了風了才說要跟他離婚,讓他此時有了說辭……
“糖糖哥!不是同情!也不是憐憫!你是我的糖糖哥呀!你怎麽能趕我走?怎麽能不相信我?”她從地上爬起來,沖着他無望地喊道。
他的表情更冷漠了,“你更不用爲了過去的往事,強迫自己留在我身邊!我也不需要報恩!你滾吧!”
“不!我不!”她站得筆直,更是堅定無比,“我和他是清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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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