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子見氣氛僵着,忙賠笑道,“媽!首長他才回來,累着呢,讓他在家休息吧!”
嚴莊在兒子面前吃癟已經成了習慣,不過,對陶子的懂事倒甚是滿意,當下揶揄陶子,同時給自己台階下,“就你心疼男人!他是你首長!可不是我首長!”
“媽……我心疼的男人不也是您兒子嗎?奶奶,您說是不?”長輩面前,陶子還是很能讨好,尤其她聲音好聽,說起話來總讓人覺得甜甜的,極招人喜愛。
老人家一般也喜歡嘴甜的孩子,陶子左一聲奶奶右一聲奶奶,叫得她心裏漸漸開了花兒,特别是陶子說話間流露的對甯震謙的關愛和疼惜更讓她欣慰不已,畢竟,孫子是她心頭的肉,所以陶子問她,她也順着笑答,“是!還是我孫子呢!乖孫子,給你媳婦兒夾隻腿,這裏就數她最小!”
甯震謙看了眼陶子,沒吭聲,卻伸手把腿夾到了她碗裏。
陶子眯着眼笑了,首長大人親手賞的腿哦,呵呵,她還吃過他喂的烤鴨呢……
甯奶奶也笑了,寶貝孫子終于放下往事,娶了媳婦兒,不管這媳婦兒是怎樣的,她都歡喜。之前她甚至想着隻要是個女人就行,如今看來這媳婦兒卻比她的最低标準好太多了,雖然略瘦,但是可以養肥的……
三個女人一台戲。
雖然兩個男人仍是部隊那套,吃飯時也講究部隊紀律,但甯家這頓午飯,有了這三個女人,氣氛總算不那麽沉悶了,特别有權威人物甯奶奶在場,再犟的牛,再呆的木頭也不能不給面子,所以,也算得上其樂融融。
吃完飯嚴莊便要和陶子上街了,時間很趕,一個下午,做頭發買衣服,需要抓緊才行!
當然,也不能把甯奶奶落下,所以,嚴莊和陶子一人挽了甯奶奶一隻手出門。
三人上了車,司機給她們把門關好,正準備打開駕駛室的門,就聽傳來一聲,“等等!”
原來是甯震謙出來了。
大步踱到司機面前,沉悶的一句“我來開,你休息!”
陶子怔怔地看着他上車,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竟然陪她們去逛街?
“小震?你不是累了嗎?”甯奶奶關心地問。
“還好,飛機上睡了!”奶奶的話,他可不敢不答。
“那也不行!你還是在家休息,一會兒見不着你媳婦兒就不行嗎?我們又不會欺負她!”甯奶奶笑着打趣。
他臉色黑沉沉的,“奶奶,我是陪您逛街來着!多久沒陪您了呀?”
甯奶奶聽了這話,樂得合不攏嘴,知說服不了他,也就作罷。
“要不……我來開車吧,你來後面坐?”陶子擔心他疲勞駕駛,小心地提出建議。
然而,她話音剛落,他用力一腳,車猛地開了出去,沒系安全帶的她額頭差點撞上前排的座椅。
她無語地搖搖頭,他跟她,這是有多深的仇恨啊……
坐在旁邊的嚴莊輕拍她的手,似解釋,也似安慰,“這小子從來愛車成癡,有他在車上,誰也開不着車!沒事兒,他能不能開車自己心裏有譜!”
陶子朝嚴莊一笑,表示自己并不介意。
有時候總覺得婆婆是太精明的一個人,總是在恰當的時候爲她打圓場,給她解心結,這樣,也就說明婆婆對她和他的狀況了然于胸嗎?一個得不到丈夫寵愛的媳婦,在婆婆面前演着戲,那是多麽尴尬的一件事,而這戲裏的内容還總被婆婆看透……
笑容是掩蓋一切慌亂和尴尬的武器,她便隻能笑了,笑得越傻越好……
嚴莊說了個地址,他便将車朝着那個方向開去,三個女人便時不時地說上幾句話,很快,車開到了一家美發會所。
嚴莊撺掇着甯奶奶也做個發型,甯奶奶被說得動了心,于是三個女人下車,甯震謙往車座椅上一靠,“我在車裏等!”
好吧,也不指望他一個大男人能在裏面坐幾個小時……
嚴莊對這裏很熟,找了最好的發型師來,重點要給陶子做設計,自己則和甯奶奶另外尋了發型師,在一邊做頭發去了。
對于發型,陶子真沒有太多的研究。
從幼時的羊角辮,到後來打馬尾辮,再到清湯挂面的長直發,最後,爲了甯震謙剪成現在這樣,她的前二十幾年也就經曆了這幾種發型。
發型師抓着她已經沒了形狀的短發思考了良久,最後點頭,“交給我吧,一定能給你一個大的改變!相信你會認不出自己!”
是嗎?
她對此從不報希望,難道發型能達到整容的效果?讓她這張平淡無奇的小臉瞬間化腐朽爲神奇?
三個小時過去了。
她看着鏡中的自己一點一點地變化,染了色,大動了剪刀,原本淩亂的短發在發型師手中一點一點定型,她眼裏驚詫的光芒越來越亮。
最後,發型師輕一擊掌,“好了!怎麽樣?”
她怔怔地看着鏡中的自己,真的可以有這麽精緻的頭發嗎?
原本蓬松的短發,好像被發型師從底下掏空了一樣,前額頭發斜斜地覆蓋,輕巧而靈動,顯得她尖削的下巴格外嬌俏,亦讓她原本平淡的五官精緻了幾分,特别突顯了她光潔的額頭,而她那一雙眼睛,則真如星子般明亮。
“這款發型很适合你。配禮服大氣,配職業裝精幹,配休閑裝灑脫,配淑女裝……會顯得很精靈。”發型師變換使用着各種形容詞來贊美自己的作品。
可是,陶子卻覺得他一點也不誇張,這個發型,真的很漂亮,染過的顔色也很襯她的皮膚,不張揚,卻彰顯了她白希的肌膚。可以說,發型師抓住了她外貌的所有優點,并用這個發型把她的優點全部誇大地表現了出來。
“還滿意嗎?”發型師唇角彎起驕傲的弧度。
“嗯!很好!”她點點頭。
發型師笑着舒了口氣,“喜歡就好,不然我可就辜負嚴姐的重托了!”
說話間,嚴莊和甯奶奶也進來了,一看之下,都是贊不絕口,尤其嚴莊,毫不吝啬地誇贊自己的兒媳婦兒,誇得陶子都臉紅了。
三人喜滋滋地出了美發會所,走向停車位。
車裏的他,卻睡着了……
“這孩子!到底是累了!”嚴莊笑着從包裏掏出自己的鑰匙,開了鎖。
甯震謙睡覺何其警醒,鎖開的輕微聲響立刻驚動了他,醒來,打開車窗,第一眼就看到做了頭發的陶子。
他剛睡醒,眼圈有些紅,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的時候,微微眯了眯,帶着一種兇獸初醒的淩厲。
剛才還對自己頭發頗爲滿意的陶子突然不自信了,不知道他眼中的自己是怎樣的?心口微微一縮,不由自主往嚴莊身後躲,低下頭來。
甯震謙下車來,給甯奶奶打開車門,扶着奶奶上了車,也沒理陶子。
“小震?你看你媳婦兒這頭發好看嗎?”甯奶奶笑着問。
甯震謙本不出聲,奶奶這麽一問後,臉色僵得難看,轉頭對陶子道,“現在還有時間嗎?馬上給我把頭發染回去!好好的整得像個紅毛鬼一樣!”
陶子的心,驟然沉落到谷底。
自古女衛悅己者容。她是美是醜,全天下人的褒貶她都不在乎,隻除了他……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自己從來都不是美女,可是,他眼中的自己是怎樣的,她無法不在乎……
她可以接受他不欣賞自己,可是接受不了他說自己像個紅毛鬼……
挽着嚴莊胳膊的手一緊,她真的有個沖動,想把自己剛剛做好的頭發抓亂,想回去再把頭發染成黑色……
嚴莊卻力挺她,“你懂什麽?我看桃桃這樣好看!來不及了!得馬上去給桃桃買衣服!你少在這兒多事!”
甯奶奶也在車裏道,“小震!你怎麽比奶奶還古闆了?奶奶也覺得這頭發好看!行了,就這樣了,别誤了晚宴,我們可是主人家,别遲到了!”
奶奶和母親都這麽說,甯震謙也無從反對,隻是臉色卻更加難看了,轉身進了駕駛室,也不管車外的嚴莊和陶子。
還是嚴莊推着陶子上的車,一邊安慰着陶子,批判甯家不懂情趣的男人,“别和他一般見識!他和他爸一個德性!老古董!記得我第一回燙頭發,美滋滋地回家,結果你猜他爸怎麽着?當着我公司兩個助手的面就說金毛獅王來了……我當時快被他給氣瘋了!”
陶子抿唇,輕輕笑出聲來,這話的确像是甯晉平的台詞……
嚴莊見她笑了,便給兒子指往禮服店的路。
早已經提前預約好,甯家一行人到達店裏以後,導購便直接把準備好的禮服拿來給陶子試。
嚴莊和甯奶奶很熱衷這件事,唯獨甯震謙,找了個地方坐下,看着三個女人的方向。
陶子心裏虛虛的,忍不住看了一眼他。
她從來沒穿過禮服,發型師說,她的發型配禮服大氣,可她這發型已經遭到他嫌惡了,再怎麽搭禮服也不會入他的眼吧?
嚴莊随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兒子,輕扶着陶子的胳膊把她往試衣間推,“快進去試試!來不及了!女人穿衣服是給自己看的!男人懂什麽呀?依着他,你今天穿軍裝最好看了!可那軍裝也不是我們普通百姓能穿的啊!”
穿軍裝……
他身邊出現過的能穿軍裝的女人也隻有芊琪了吧……
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随着導購進了試衣間。
這是一件裸色的禮服,很輕薄,裙身恰到好處地綴着亮晶晶之物,該是水鑽吧?blingbling的,亮花了她的眼。
禮服很合身,剛好包裹住她的身體,胸、腰、臀,每一處都服帖無比,将她的身材完完全全襯托出來,她自己都驚訝了,從沒想過自己會有如此漂亮的s形曲線,尤其胸線和臀線,近乎完美。
導購也用驚豔的眼光看着她,“真漂亮!這就是傳說中的看起來骨感摸上去肉感吧?你看上去很瘦,可這衣服一穿,才知道你身材有多好!”
“這個……好像胸口太低了……”陶子有些不自然地把禮服往上拽了拽。已經可以看見事業線了啊,穿這禮服還不能穿内衣,她覺得,接受有難度。
“禮服都是這樣的啊!這件還算保守了!其它的更暴露!你沒見好多明星都穿露點的禮服嗎?”導購給她整了整被她拉亂的領口。
那是明星啊……
她又不需要露點搏眼球……
“來,把這雙鞋也穿上,剛好搭這件禮服。”導購蹲下來,給她換上同色系的高跟鞋。
目測這雙鞋至少十二公分以上……
她不是沒穿過高跟鞋,可這麽高的跟,還是第一次挑戰……
不過,穿上之後,身形立即拉長了一大截,該有一米七幾了,這件禮服配着頭發倒并非發型師說的那樣顯大氣,而是極富女人味。
高挑、妩媚。
而那雙異常晶亮的眸子,顧盼生輝,透着一股罕見的空靈之美。
“這位夫人,你的臉型和五官都很适合化妝,配上一個精緻的妝容,一定可以豔冠群芳了。”導購再次由衷地贊美。
這一點她自己也清楚,可是豔冠群芳她還真不敢想,畢竟甯家的晚宴,隻怕最不缺的就是名嫒了,她實在算不上什麽,而且,這套禮服還不知道在她那首長老公眼裏何不合格呢,不過,她自己真的很喜歡……
“出去給他們看看吧!”導購打開試衣間的門,鼓勵她。
她忍不住又拉了拉胸口,才低着頭慢慢地走出來。
剛一出去,就聽見嚴莊一聲欣喜的輕歎,“漂亮!真漂亮!媽,你看看桃桃美不美?”
甯奶奶也走了過來,推了推眼鏡,從頭到腳仔細打量,稱贊不已,“這一走出來,我還真沒認出來是我們家桃桃啊!”
真的有這麽漂亮嗎?陶子嘟了嘟嘴,看向一邊兒坐着的甯震謙。
“行了!别看他了!就這件吧!包起來!時間不早了,我們得趕緊出發!桃桃還要化妝呢!”嚴莊做了主,言語間完全把陶子奉爲今天的主角,本來嘛,今天她是小壽星。
沒有得到他的意見,陶子始終不放心,回試衣間換衣服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他一眼,他仍是端坐在那裏,臉好像比之前更臭了。
暗歎,真是越來越不懂他心裏在想什麽……
宴會的地點,在嚴莊公司某個會所裏,準備工作已經萬事具備。
化妝間,有專業的化妝師等着給陶子化妝。
陶子越來越覺得嚴莊是把她的生日宴會當婚禮在搞,而且是秘密婚禮,媒體是不知的,會有多少人來呢?
甯震謙和陶子分開進入不同的化妝間換衣服。
在禮服這件事上,他省事多了,應該說,根本就是不配合的态度,試也不願試,直接報了尺碼,讓人給送來。
待陶子在化妝間裏換好禮服之後,他也換好了,敲了門進來,一身沉斂簡單的黑色禮服,也沒試過,可穿在他身上就如爲他訂做的一樣,十分合身。
從沒見他穿得如此正式,陶子難免多看了幾眼,注意到他手裏端了杯咖啡。
陶子頗爲心疼,他這麽風風火火地趕回來,原該在家裏好好休息,卻爲她的生日晚宴折騰……
心中一軟,拉了張椅子給他,“先坐着休息會兒吧!”
“嗯!”他悶悶的一聲,從她身邊走過,卻不慎撞到了她的肩,手裏的咖啡潑了出來,潑在她的新禮服上。
“呀!”她驚呼,立即扯了紙巾擦拭,可哪裏還能擦得掉,肩膀明顯的一處咖啡印漬。
“現在怎麽辦?”她沮喪地望着化妝師。
化妝師也無奈,“隻能換套禮服了,在哪買的,叫人再送套來呗。”
陶子馬上托人叫來了嚴莊,嚴莊也不由懊惱,又不便數落兒子,隻能打電話給禮服店,可禮服店卻告訴她們,每款禮服隻有一套尺碼,店裏沒有同樣的款了。
“那其它的款呢?趕緊再送幾款來挑一挑!适合我兒媳婦穿的!”嚴莊倒是處事不亂,不慌不忙地打電話。
“還送什麽送?瞎忙乎啥?不就一個生日嗎?整得跟頒獎典禮似的!”突然傳來極不和諧的粗噶的聲音。
嚴莊和陶子同時回過頭去,某人端着咖啡杯,一口喝幹杯子裏僅剩的咖啡。
嚴莊有些惱兒子的态度,但是礙于場合及自己和兒子之間的關系,忍了氣道,“不送那現在怎麽辦?讓你媳婦兒穿着運動裝出去啊?”
他目光四處一看,見到化妝間裏另一件挂着的禮服,于是指了指,“就穿這個不行嗎?我看挺好!”
“那是我的!”嚴莊瞪了他一眼道。
關鍵是,這件禮服款式老氣,怎麽能給陶子穿?
甯震謙不以爲然,“你不知多少禮服,挂家裏全浪費,分一件給她穿怎麽不行?何必再去買?爸爸可是一貫推崇節儉!”
“不是我不肯分,而是我的禮服款式都太保守!不适合年輕人!不行,我得再叫她們送來!”嚴莊又待打電話。
“砰”的一聲響,是甯震謙把咖啡杯頓在了桌子上,“我說不用送就不用送,她到底是不是我媳婦兒?我連這都做不了主?”
陶子不願意他們母子二人因自己起争端,忙道,“其實沒關系的!媽,就不必再麻煩了,我穿這件好不好?隻是要麻煩媽叫人從家裏另取一件來了……”
嚴莊無奈,隻得道,“既然你們小兩口都這麽說,那就穿吧,我不麻煩,隻怕委屈了你。”
“不委屈!我一點兒也不委屈!媽爲了我的生日操辦得這麽隆重,我怎麽會委屈呢?媽,這是我生平過得最開心的生日了!真的!媽,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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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知道這一章是不是重複了。第一次上傳的時候提示出錯,沒有傳上,吉祥看了後天,也确實沒有,所以,又傳了第二次,但願章節沒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