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雪盈枝瓣瓣香,風吹不亂駐枝上。猶是寒冬不畏懼,百花盡處獨芬芳。”當楚君晔讀到這首詩時,心中暗暗贊歎。
“想不到這白将軍竟然有個這麽有才華的女兒!”楚君晔看着白若梅,由衷的說道。
白若梅沒想到楚君晔竟然開口誇自己,以往每年的賞花宴都有賽詩,自己也是每每奪魁,都不曾讓楚君晔多看自己一眼。
她有些羞紅的臉垂下去,對他行禮道:“謝太子誇獎。”
“因爲你這首詩寫到太子心裏去了,太子可是愛梅成癡的人。”太後聽了笑着走過來拍了拍白若梅的手,說道。
楚君晔聽了,笑着回答道:“是的。”
“是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巧了,我姐姐也最愛梅花,經常說以後要嫁去北境,開一座天下第一的梅園。”
白映雪向來心直口快,現在太後說了楚君晔愛梅,便立刻将白若梅平時念叨的話說了出來。
這句話一落,惹得太後哈哈大笑,說道:“要嫁去北境,這可有些麻煩,不過太子宮裏的梅園也是數一數二的呢。”
白若梅向來是個聰明伶俐的人,聽了太後的話,又想想妹妹的直言,又羞又氣,卻不知如何反駁。
楚君晔聽了白映雪的話,忽然将目光轉向白若梅,看出她被妹妹說出心事非常懊惱,正想看看她失态的模樣,卻被她又氣又急的樣子吸引住了。
不過做爲太子,雖然很多事情是要由安排的,可是婚姻大事的安排讓楚君晔多少還是有些抵觸,于是他決定小小的叛逆一下。
夏至•;書房
“爹爹,聽說太子殿下再選太子妃,讓我嫁給他可好?”白映雪看着書房裏看書的白将軍,說道。
“是啊,爹爹,你看妹妹和太子之間也是感情深厚,爲什麽一定要反對呢?”白若梅也看着緊鎖眉頭的父親,不明白明明太子和若雪關系更親近一點,卻爲何在送進宮裏的資料裏抹去了妹妹的名字。
“作孽啊,真是作孽,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同意若雪嫁給太子的。”白将軍歎了口氣,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态度堅決的拒絕了兩個女兒的請求。
白映雪聽了氣的都哭了出來,眼淚盈盈的模樣,說道:“爹爹不公平,當年我和姐姐一起去了賞花筵,太子明明是看上了我,不然怎麽會來将軍府這麽頻繁,現在眼看着太子選妃的好事近了,您卻這樣對我。”
誰知道白映雪不提賞花筵席還好,現在白将軍聽了更是氣的渾身發抖,說道:“當初我是不在京城,若是知道賞花筵席上邀請了你,甯願殺了你也不會讓你去參加的,所以不管你怎麽說,我都不會同意你嫁給太子!”
白映雪聽了父親這麽說,自然是氣壞了,沒想到向來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父親竟然現在這麽的不留情面,再看看站在一旁的白若梅,頓時更加的生氣,說道:“好,我明白了,從小你就讓若梅讀書認字,好好的培育,原來你早就已經有意要把姐姐培養成太子的妃子,而我現在的到了太子的青睐讓你失望了對不對?”
說完這句話,她摔掉了桌子上的瓷瓶,轉身跑了出去。
若梅看着若雪跑出去以後,一連擔憂的看着爹爹,說道:“爹爹,這是何苦,既然雪兒喜歡成全她們便是,爲何故意拆散呢?”
白将軍看着白若梅,重重的歎了口氣,說道:“罷了,看來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我之所以不同意雪兒嫁給太子,實在是因爲雪兒的身份,雪兒她,并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啊,她是樓蘭國的公主。”
白将軍的話如同平地驚雷,讓白若梅驚得目瞪口呆,原來這才是根本原因,難怪之前每一次父親看到了太子和若雪在一起的時候都會憂心忡忡的樣子,根本不是擔憂雪兒的沒心機,是擔心國家大事,如果有一天妹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做出了弑主的傻事。
“既然如此,梅兒願意代妹妹入宮,用以解決父親的憂慮,以後若有任何傷害君主的事情,若梅将不計任何代價忠于太子。”
白若梅向父親許下了承諾。
端午節•;東宮
皇宮的東宮裏,陽光照着黃色的琉璃瓦,折射出了耀眼的光輝,金黃色的光芒沿着東宮門前的大理石地面,一直照到了很遠。
宮殿内的香爐燃着熏香,袅袅的輕煙和着令人心曠神怡的香氣彌漫着整個房間。
楚君晔坐在軟塌上,手中拿着一本《四海博物志》低頭研讀。
“你派人叫朕過來做什麽?”
一襲明黃色龍袍的楚君墨站在了楚君晔面前,眯着眼睛睥睨着這個自己的哥哥,以前的太子,後來是廢太子,然而現在是罪人身份被軟禁在寝宮裏的楚君晔。
“我聽說雪兒回來了。”
沒有任何的猶豫,楚君晔回答道。
成爲了皇帝的楚君墨沒有想到楚君晔已經是廢太子了,消息還是這麽靈通,不由得有些驚訝,但是想起了已經回宮的白映雪,臉色的表情都變得溫和了許多,就連楚君晔面聖态度的不恭敬都不在意的說道:“是的,前日已經入宮了,再過幾天就是封後的大典,到時候兄長倒是可以過來觀禮。”
“既然雪兒已經回來了,皇上對臣的遷怒之罪也應該抵消了吧?”
一邊說着,楚君晔放下了自己手裏的書,緩緩地站起身來,好歹楚君晔也是做過了太子的人,尤其是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當今皇上,該有的不卑不亢也讓他站的挺拔。
楚君墨當年因爲白映雪假死的事情急怒攻心,一時遷怒将皇帝趕下台并廢了楚君晔的太子,将他和太子妃白若梅雙雙軟禁起來,直到白映雪生下了莫離太子以後,楚君墨帶太子回宮卻沒有迎回白映雪,所以并沒有立刻的解除禁令。
楚君墨其實對于白若梅和楚君晔的氣早就消了,不過想起了楚君晔看向白映雪的眼神都讓他有些不舒服,所以對于他,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就一直忽視了楚君晔的存在。
這幾年楚君晔被軟禁在東宮裏倒是挺老實,據負責監視的禁軍統領彙報,每天都是彈琴看書逗逗孩子倒也是過的清閑,從來沒有找過麻煩也沒出過什麽幺蛾子。
隻是讓楚君墨沒有想到的是,在白映雪回宮的第二天他就派人去通知他,說有事情要求見,奈何被軟禁不能出去,隻能勞煩自己來見他,按照楚君墨一貫的脾氣是根本不會理會這樣的要求的,可是這一次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親自過來了。
“怎麽,不知道兄長可還是有什麽要求?”
兄長?
這大概是楚君墨第一次這麽叫他吧!
也對,自己的生母爲了有朝一日能母儀天下,讓他成爲太子,而設計害死了他的生母,而白若梅又直接導緻白映雪遠走他鄉,讓他們夫妻二人分隔多年!
楚君墨含着笑問道,心裏卻說道:“你要是敢跟我提若雪我一定将你流放到苦寒之地受盡折磨!”
楚君晔向着楚君墨整理了下衣裳竟然朝着他行了一個大禮,然後頭叩在地上,低頭說道:“
罪臣楚君晔懇請皇上赦免臣及臣一家人的罪過,同意将臣貶離京城,發配苦寒之地。”
楚君晔這樣的要求讓楚君墨非常意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着他,問道:“兄長,你可知道你現在在說些什麽,你可是要離開京城!”
“臣清楚臣說的是什麽,對于這件事臣其實早有打算,隻是覺得皇後娘娘在外流離是臣的罪過,所以甘願禁足東宮面壁思過。現在皇後歸朝,朝内安穩,是時候來處理臣的事情了,所以臣懇請皇上可以恩準,臣等一家離開這裏,從此不再幹涉皇朝内政,不受封賞。”
面對楚君墨的追問,楚君晔毫不掩飾,将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可是兄長明明知道父皇他是不會讓皇族血脈流落民間的!”
對于太上皇的要求,楚君墨在莫離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态度,所以如果照着楚君晔所說意思,他是想脫離皇族的身份,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楚君晔看着楚君墨猶豫的樣子,不由得歎了口氣,說道:“所以臣才需要皇上的恩準,希望皇上能将臣封去一個遠離京城的地方,這樣不算是流落在外,對于父皇也是有個交代的,再說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臣隻是讀書人,興不起什麽風浪。”
“那麽兄長想要去哪裏?”
楚君墨聽了他的話,明白他已然是下定了決心,從個人的私心出發,他也不希望楚君晔在雪兒的身邊晃來晃去,索性就按照他說的辦,去個遠離京城的地方,從此以後不會再迷惑雪兒了。
“北境!”
楚君晔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