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對鳳樓沒有什麽興趣,向書雲箋告辭之後便離開了。書雲箋對此,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也沒有說些什麽。轉頭,書雲箋望着坐落在星月湖上的鳳樓,如此近處觀看,真像是另一個紫薇城。
“怎麽樣?很壯觀吧!雲兒。”書靖幽見書雲箋注視着鳳樓,擡手在她眼前搖了搖頭,微笑着說道。
書雲箋側頭看了他一眼,笑容溫和,她的目光很快轉向一側穿着盔甲的男子,眸色緩緩的深了下來
好久不見了。
此時,書雲箋看着的男子,乃是骁騎尉都尉侯新竹,與羽騎尉都尉沈遇以及其他六位都尉一樣,都是她一手栽培出來的人。
重生的這五年,書雲箋不僅僅在桃源縣行醫,她也在暗中培育她前世的勢力,加上她有前世的記憶以及經驗以及手段,有很多事情做起來要比前世第一次做簡單的多。
侯新竹看到書雲箋時,目光隻微微一動,并無太大的變化。他走到書雲箋以及書靖幽面前,恭敬的行禮:“下官骁騎尉都尉侯新竹,見過靖世子,見過紹敏郡主。”
“侯都尉不必多禮。”書靖幽看着侯新竹,淡淡的笑了笑。随即,他看向湖邊漂浮着的畫舫。“侯都尉,勞煩你派人用畫舫送本世子與雲兒去鳳樓。”
“是,世子!”侯新竹應了一聲,即刻開始吩咐骁騎尉的士兵。
見侯新竹離開,書秀珣走到書雲箋的旁側,美麗的臉龐上笑容如日光下盛開的花朵,嬌媚而又柔弱。她看着書雲箋,極爲友善的笑道:“郡主,這畫舫想必來回接送不少人,必然有些潮濕,郡主上畫舫時要小心。”
“多謝三姐姐關心,姐姐也是。”書雲箋隻随意的看了書秀珣一眼,語氣溫和平淡。對于書秀珣想做的事情,書雲箋自然不會破壞,隻要她不涉及自己便好。
聽到書雲箋這話,書秀珣的臉龐上快速劃過一絲的喜悅。她本以爲,按照書雲箋平時的做法,自己想利用她去鳳樓定然很難,至少得花費些口舌,但不想今日竟然這般簡單,着實是老天助她。
畫舫靠近之時,書靖幽首先上了畫舫。他站在一側,待書雲箋走上踏闆時,立刻伸手扶她,至于在書雲箋身後的書秀珣,書靖幽雖然對她不喜,但終究他性子太過溫和,便也扶她上了畫舫。
坐在畫舫之中,書雲箋看着星月湖波動的湖水,回想前世在鳳樓上發生的事情。她記得很清楚,當時太後并沒有到鳳樓上來,否則她也不至于在前世二十多年未曾見過太後一面。不過即使如此,這太後的六十大壽依舊是在鳳樓上設的壽宴,雖然沒有主人公。
壽宴之後的第二日,朝臣以及蕭鼎都離開了鳳樓,隻有他們這些天垣年輕一輩留在此處觀賞。而那場毀了十分之一鳳樓的大火,便是在那時候發生的。
書雲箋記得很清楚,當時死了很多人,星月湖淺青色的湖水被大火照亮,被鮮血染紅,成了一種死亡般的顔色。而在那次之後,蕭鼎震怒,差點廢了當時剛成爲太子的蕭延嗣。但由此也可以看出,于蕭鼎來說,蕭延嗣真的是可有可無。
不過今生,她絕對不會讓那樣的事情發生,她不會再被困于鳳樓大火之中,不會再被蕭景疏欺騙,以爲是他不顧生死救了自己,她也不會再讓蕭延嗣因爲此事受到牽連。
到了鳳樓下方,眼前巨大的建築書雲箋感覺到一種壓迫以及窒息。不是因爲鳳樓的恢宏磅礴、豐偉絕倫,而是因爲靠這個時代的文化,以及人類智慧結晶而成的鳳樓,給她一種精神上的激蕩,以及靈魂上顫抖。就像是人在面對大自然的豐功偉績時,心中不由産生的那種顫動以及震撼。
“雲兒。”見書雲箋發呆,書靖幽動作溫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書雲箋立刻反應過來。她回頭看了書靖幽一眼,溫和的笑一笑。
因爲從今日起,各府便可以将日用之物送上鳳樓,所以鳳樓左右兩側的階梯放了出來。
那階梯的最底端離湖面大概一尺距離,寬度約有三米左右。階梯下方有星月湖中延伸出來的青銅質地的支撐物,顯然是保證階梯的安全穩定。
待畫舫靠近階梯時,書靖幽先登上了階梯。“雲兒,小心些!”他看着書雲箋,柔聲的吩咐。
“放心吧,哥哥!”書雲箋點了點頭,正欲上前時,書秀珣突然先她一步,走了過去。
見此,書靖幽的臉色微微有些不好。雖說他不在意嫡庶尊卑之事,但他不喜歡有人對待書雲箋不尊。而書秀珣如今的動作,便有些這樣的意味。不過,他倒也沒有多說,隻是扶過了書秀珣,讓她站在階梯的一邊。
随即,書靖幽再次向書雲箋伸手。“雲兒。”
“嗯!”書雲箋向前,手扶在畫舫一側的欄杆之上。碰到的瞬間,書雲箋便察覺到不對。
按照常理來說,送人去鳳樓的畫舫應該都是經過檢查,不應該這般松散晃動。她可以确定,隻要自己微微用些力氣,必然會身子不穩,摔入星月湖中。
低頭看了看地上,書雲箋發現欄杆的底端有些未化去的白色粉末。這畫舫在星月湖上飄浮已久,如果是之前就有的粉末,應該早就被水融化,不應該還有所殘留。而且,在那些白色粉末的聚集地,似乎有些微微的腐蝕現象。
擡眸看向書秀珣,書雲箋立刻注意到她的不對。此刻的書秀珣,很專注的看着自己,似乎是在等待着什麽。然而,看她的神色表情,也不像是以星月湖害自己的性命,若這些白色粉末是導緻欄杆松散的罪魁禍首,那麽書秀珣極有可能便是借自己落水一事,想要達到什麽目的。
想了想後,書雲箋決定成全書秀珣,她很想看看書秀珣使得到底是什麽招?
手微微用力,欄杆立刻斷裂開來。頓時,書雲箋的身子不穩,直接掉入了星月湖中。
如此情景讓書靖幽愣了一下,而在他發愣之時,站在他旁邊的書秀珣已經跳入了水中。如此情景,更讓書靖幽驚了一驚,他立刻吩咐周圍骁騎尉以及羽騎尉的人下水救人。之後,在書靖幽準備下水之時,書秀珣和書雲箋皆都從水中冒出了頭。
“郡主,你沒事吧!”書秀珣看着書雲箋,一副關切至極的模樣。
書雲箋看了她一眼,心中大概明白她打的是什麽主意。
上了階梯,書靖幽連忙将穿着的比甲以及外袍脫了下來,外袍披在了書雲箋身上,而比甲則是給了書秀珣,想來是因爲剛才書秀珣不顧自己救書雲箋的行爲,讓書靖幽對她生了一點好感。
“雲兒,你沒事吧?”書靖幽用中衣的袖子替書雲箋擦着臉上的湖水,表情極爲的關切。
“我沒事,反正我熟識水性,就當是玩啦!”書雲箋淺淺的笑了笑,笑意溫和甯雅。
書靖幽見她這般随意無拘,忍不住輕笑的歎了一口氣。“你這丫頭。”之後,他看向畫舫上斷裂的欄杆,目光微微沉下:“畫舫上的欄杆,在我們上船之前骁騎尉的人都檢查過,并無任何損壞。如今突然斷裂,定是有人暗中使壞。”
聽到此言,在一側的書秀珣目光滞了滞,神情也有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很快,她便恢複如初,看不出一點的變化。
那些藥在她下水時,全部丢到了水裏,沒有證據,自然無人能夠奈何得了她。
目光望向鳳樓上方,聽到消息的蕭延嗣以及蕭陌淺二人,正帶着侍衛向此處而來。見到蕭延嗣,書秀珣的唇角慢慢浮現出一點的笑意,淺而不露,讓人幾乎察覺不到。
待蕭延嗣到衆人面前時,書靖幽、書雲箋以及周圍士兵即刻行禮。“參見太子殿下,殿下萬安,參見浔王殿下,王爺金安!”
“免禮。”蕭延嗣随意的說了一句,走到書雲箋的面前。“雲兒,聽說你落水了,身子無礙吧?”
“太子殿下放心,雲兒無礙,不過這次要感謝雲兒的三姐姐,雲兒落水時,她是第一個下水救雲兒的。”書雲箋看了看一次的書秀珣,語氣溫和且平淡的說道。
蘇秀珣害自己落水,又這般拼命救自己,想來是清楚蕭延嗣将自己當做妹妹看待,很愛護自己。所以,她借自己想要靠近蕭延嗣,否則以她的身份是無法接近天垣的太子。
既然她這般努力,自己自然得幫她一下,免得她的努力白費了。
“三小姐嗎?”蕭延嗣聽到書雲箋的話,轉頭看着書秀珣,微微的笑了笑。“多謝三小姐了。”
“太子殿下客氣了,秀珣隻是做了該做之事。”書秀珣對着蕭延嗣行了一禮,姿态端莊大方。
蕭延嗣随後便沒有再注意書秀珣,他隻是看着書雲箋,目光溫和關切,之後他的視線轉向書靖幽。“靖幽,你先帶雲兒去換件幹淨衣裳,之後你們在鳳樓上随意便可,本太子有事要做,不能陪你們。”
“知道了,太子殿下。”書靖幽點了點頭。
登到鳳樓之上,書雲箋和書秀珣在鳳樓上宮女的引導下進了一處宮殿。
換了身幹淨的衣裙之後,書雲箋披散的長發,在鳳樓中随意走動。她準備等頭發晾幹之後,再去找書靖幽。
走着走着,書雲箋到了鳳樓六十景之一的衆星捧月,她正欲進去之時,裏面突然傳來蕭綻顔滿是憤怒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