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無常走到離他們大概兩米的距離時停下,唇中一直發出一種帶着顫音的陰沉笑意。他面向書雲箋,看了一會兒之後,擡手撫着自己的臉,一臉陶醉的道:“夜裏的郡主更加迷人,小生真是越發中意郡主。”
說完之後,黑無常看向北陵青,依舊是一臉陶醉的模樣。“世子也是格外迷人,今夜于小生來說真是格外美好啊!呵呵呵……”
黑無常再次笑了起來,身子微微顫抖,手中提着的朱紅色燈籠也因此不停的顫動,在夜中看起來格外邪異。
笑了一會兒之後,黑無常低頭,看着坐在地上的容洛以及蕭臨宇,語氣甚是疑惑:“呀來呀來,這不是宇小王爺和榮世子嗎?你們二位怎麽也在此處?難不成世子和郡主私奔,還要你們二位從旁作證?”
容洛和蕭臨宇也都認識黑無常,對于他的性子倒也知道一二,所以對于他這般倒也不覺得奇怪。隻是,在如此深夜,黑無常恰到好處的出現在這個地方的出口,如此的巧合,這就不免讓人心生疑惑。
書雲箋自然也是這個心思,她看着黑無常,看了一會兒之後,出聲問道:“黑無常,你怎麽在這兒?”
對于書雲箋的問題,黑無常并未立刻回答,他隻是将右手食指按在自己的唇上,随即慢慢的伸出舌頭,舔了舔自己的手指。
“小生受到世子的委托,來這附近的亂葬崗處理一具屍體的身後事。沒有想到那具屍體竟然是那樣美妙的樣子,小生爲了将他縫起來,一直呆在亂葬崗中。身體縫好之後,小生又在那兒尋找其他潰爛的屍體,有不少屍體小生都好喜歡。但是小生帶的棺材太少了,不然就能全部帶回去,好好的替他們裝扮了。呀來呀來,那些美妙的屍體,實在太浪費了。”黑無常一副可惜至極的語氣,不過他紅豔妖娆的唇上依舊帶着邪肆詭異的笑容。
說完之後,黑無常呵呵的笑出聲,隐藏在長發後的眼眸似乎正在注視着書雲箋。“郡主怎麽會來這兒?難不成真是要和世子私奔嗎?”
“别裝了,你應該知道聽說我們失足掉入迦葉洞中。來這兒應該也不是巧合,你怎麽知道出口在這?”書雲箋注視着黑無常,語氣溫和,笑容優雅。
黑無常立刻笑了起來,帶着顫意的陰沉笑容在夜中顯得格外毛骨悚然。随即,他的視線定格在書雲箋和北陵青身後的冰宮入口處。
“小生是知道郡主你們掉入迦葉洞中,不過,來這兒真的是巧合。這裏離亂葬崗很近,小生在亂葬崗裝屍體的時候,發現這裏有夜明珠的光芒。小生以爲有什麽好玩的事情,就走了過來,誰知道小生和郡主世子這般有緣,如此情況都能遇見,看來這是老天希望郡主和世子快點自殺,然後,小生就能爲你們好好裝扮了,啊……想到那場景,小生就覺得無比美妙。”黑無常的手附在臉上,神情異常的陶醉。
書雲箋看着他這模樣,不禁扶額歎了一口氣。這個黑無常,就不能不要每次見面都讓她自殺嗎?
“敏敏,到了外面,你不覺得熱嗎?”北陵青突然看了書雲箋一眼,出聲說道。
經北陵青這麽一說,書雲箋才意識到這件事。将兩件狐裘鬥篷脫下之後,書雲箋又将宛煙羅長裙外面穿着的襖裙脫了下來。不過這樣她覺得有些寒意,便将鬥篷重新披上。
随即,書雲箋看向北陵青,将鬥篷的遞給他:“狐狸,你的鬥篷。”
“我不冷,你一會休息的時候當做錦被用吧!”北陵青看了看書雲箋手中的鬥篷,輕搖了搖頭。之後,他看向黑無常,目光似乎映入了此時的夜色,顯得格外沉暗:“黑無常,能不能勞煩你此時去趟天垣寺一趟?你去向寺中的人報個平安,報酬和這次的委托之後會一起付給你。”
“世子的請求,小生怎麽可能不答應?小生還想多多讨好讨好世子,免得世子以後不将你的遺體交于小生。”黑無常的聲音依舊是那般的毛骨悚然,邪異詭谲。
說完之後,他立刻向這兒的四人行了行禮,然後提着那朱紅色的燈籠,慢慢離開。
望着黑無常的背影,書雲箋側頭望向北陵青,道:“狐狸,你知不知道黑無常的本名?”
“我不知道。”北陵青搖了搖頭,唇角的笑意加深。“他是十六年前突然出現在盛京城,開着一家壽衣鋪子,爲死者準備壽衣或者整理死後儀容。他的過去無迹可尋,就好像憑空出現在世人面前一樣。”
書雲箋愣了一下,目光疑惑的看着遠處的那盞朱紅色燈籠。在夜中,那樣鮮紅如血的色彩,真的是邪異詭谲到了極點,就像是黑無常這個人一樣。
“我覺得可能,以前的他,是生活在不能見光的環境之下,所以他的過去不爲人知,或者說早已經被抹去。”書雲箋低聲說了一句,随即她轉身看向冰宮出口的地方,語氣微沉:“他們出來了。”
話落音後沒有多久,蕭景疏和蕭華筵扶着臉色蒼白的書月樓走了出來。
蕭景疏和蕭華筵二人倒是看不出有什麽不對,隻不過較平時略顯狼狽。至于書月樓額,除了臉色蒼白了一些,依舊如尋常時刻那般絕色動人、楚楚可憐。
看到書雲箋等人出來之時,蕭景疏的眼眸很明顯暗了一分,他将書月樓安置到一邊坐下之後,立刻走到了北陵青面前,拔出承影劍便橫向他而去。
北陵青依舊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站立在原地。周圍明珠光輝溢彩,他側面優雅的輪廓上泛着如月華一般矜貴柔軟的光芒,而他的神情是那般的悠閑自在,從容不迫,宛若天空停雲萬裏。
“九皇叔,你讓本王進入通道沒多久後,那裏面的建築布局,便開始改變。你可别說,這事與你無關。”蕭景疏冷視着北陵青,聲音冷漠至極,他的劍抵着北陵青的咽喉,劍尖稍稍沒入了一些,鮮血流出。
見此情形,書雲箋毫不猶豫的拔出墨蘭,橫向一邊的書月樓,劍刃抵在她的脖頸之處。
書月樓雖是弱質女流,不過她心中清楚書雲箋并不會真正對她下殺手,倒也沒有害怕,隻是靜靜的看着書雲箋,語氣冷靜:“郡主,秦王殿下不會對九皇叔動殺手,你這樣做隻是多此一舉。”
“本郡主倒不覺得自己是在多此一舉,我隻是要告訴秦王,他若是再敢拿劍指着北陵青,二姐姐你這漂亮小臉蛋可是會多些原本不該有的東西。”書雲箋看了蕭景疏一眼,完全無視他對于此時的仇恨。慢慢的擡起墨蘭,書雲箋随意的在她眼前劃了劃,語氣悠然邪魅:“既然是秦王在對狐狸動手,那麽就在二姐姐的臉蛋上刻上秦王的名諱。這剛好可以做個标志,說明二姐姐是秦王殿下的,如此這般不是很好嗎?”
書雲箋的話讓書月樓臉色一僵,看着那離自己臉龐極近的利劍,她的目光終究是露出了一點慌亂。她看向蕭景疏,目光很是柔和,似乎一點都不在意她的絕世容顔。
見着如此的書月樓,蕭景疏對于書雲箋的怒意更甚。他的手一動,承影劍便指向書雲箋。長劍在夜中泛着冷銳的寒光,急速的向書雲箋襲擊而去。
此時,北陵青的身影突然移至書雲箋身後。面對蕭景疏急襲而來的承影劍,北陵青隻是輕笑着,慢條斯理的擡手,食指與中指夾住了劍尖,阻止了蕭景疏的行爲。
“皇侄。”北陵青望着蕭景疏,神情柔和散漫,隻是他似笑非笑的唇角邊此時似乎透着微微犀利。“你皇叔我昨夜折斷了瑾瑜劍,如今不想再折斷你的承影劍,畢竟是劍榜上排名第二和第十的寶劍,要是都這麽折斷了,豈不是太爲可惜了嗎?皇侄覺得皇叔的話可有道理?”
蕭景疏冷視北陵青,神情冷漠至極:“九皇叔,你知道嗎?你這般疼愛紹敏郡主,會将她推到風尖浪口之上的。”
“敏敏不是隻知道琴棋書畫的柔弱女子,她會保護自己。況且,不是還有我在嗎?”北陵青笑了笑,笑容比此時的月光更加柔和甯雅。他的手一松,蕭景疏慢慢收回承影,插回劍鞘之中。
看着蕭景疏的動作,書雲箋也收回了墨蘭。随即,書雲箋注視着書月樓,漆黑的眼眸仿佛無際黑暗的夜色,詭異而又邪肆。
“二姐姐,秦王對你真是好情深,這處地方你大概也知道了一二,裏面的布局可是變化莫測。不過即使前路未知,他可是都沒有丢下你。如此情深的男人,相信有不少女子都會想要嫁于他,二姐姐,你就不必猶豫了,選擇秦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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