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蕭魄姰立刻笑了起來,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你這孩子,說話好生厲害,你這樣一說,就是再不能說的話,我怕是都得告訴你了。誰讓我們欠了楚浮太多,她救了我們命,可是自己卻……”
蕭魄姰之後的話有些說不下去,雙眸也不知道在何時濕潤了起來。她看着北陵青,那與北陵征相似的容顔,以及與楚浮相像的眉眼,讓她感覺到故友似乎就在眼前。可是她心中清楚,人已逝去,又怎麽可能出現在她的眼前?
“孩子,你是阿征和楚浮的孩子,又在楚家呆過一段時間,想來有很多事情你心中是清楚的。雖然你不在意與蕭鼎之間的殺父殺母之仇,但是要記住,蕭鼎是一個除了自己,誰都可以背叛的人。千萬不要信他,千萬要小心他。”蕭魄姰說話提醒北陵青,她們如今也無法出這冰宮,唯一能夠做到的隻是提醒,隻能是提醒。
北陵青望着蕭魄姰,輕點了點頭,唇角似笑非笑:“多謝長公主對青的關懷,皇兄之事,青心中自有打算。”
“那就好。”蕭魄姰點了點頭,道:“你有何事情想要知曉,直接問吧!我會告訴你的。”
“多謝長公主。”北陵青向蕭魄姰一笑,目光柔和了一些。“青想知道,對于這個‘他’以及其後的家族,長公主你們可有其他知曉的事情?還有……”
北陵青突然住口,從腰間拔出淵蘭,快速的在地上寫了一個‘宣’字。
“這字是娘親去世前在青掌心寫下的,她當時告訴我,千萬不要追究他們的死,也不要追究皇兄半分,青雖然答應了她,可是如今見着父母故人,還是想問問長公主可知這個‘宣’字有何寓意?”北陵青看着蕭魄姰,溫聲的詢問。
蕭魄姰沒有立刻回答,隻是靜靜的看着那個‘宣’字,看了大概有一會兒,她擡眸看向北陵青,搖了搖頭:“我們認識人中并未有人叫做宣,以前楚浮也未曾提過半點關于‘宣’這個字的事情,不過楚浮在臨死之際寫下這字,想來,是要你避開與這字有關的人或事。”
“或許吧!”北陵青溫和的笑了笑,将淵蘭收回劍鞘。
此時,蕭魄姰又繼續說道:“至于你問我關于‘他’的事情,我真的是無能爲力,我們這些人早就注意到,天垣王朝除了千年名門五大世家之外,還有一個一直存在于暗處的家族。這個家族真的很神秘,一直不爲人知,不過他們若是永遠隐于暗處,不插手世事,我們也不會知道。隻是在我們很小的時候,盛京城發生了一件大事,之後我們才慢慢發現這個家族的存在,它一直在暗中推動着天垣大事的發展。”
蕭魄姰的臉色越發的凝重,語氣也沉了不少。“開始查這個家族的時候,我十八歲,阿何十六歲,阿衍十五歲,阿征十四歲,楚浮和娥皇隻有八歲,我們當時與楚浮也才相識,她也發現了這個家族,雖然當時我們并不信任楚浮,不過她是楚家嫡女,在很多方面能用的手段比我們高明的多,所以我們這些人合作了。然而,花了十年時間什麽都沒有查到,直到蕭鼎和‘他’結盟,我們才又發現這個家族的蹤影,可惜依舊沒有查到什麽。‘他’以及‘他’背後的家族一直在暗中推動着什麽,我們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麽,隻是‘他’想要的定然不是權利财富這些身外之物,肯定是别的什麽東西。”
這番話越發讓書雲箋覺得不對勁,也讓她發現了一些前世沒有發現的事情。她覺得蕭景疏會登上帝位,極有可能也是這個‘他’在暗中推動。
不僅如此,她覺得楚浮和北陵征五年前會選擇死,也很有可能是‘他’在暗中掌控,否則憑蕭鼎的實力,定然無法讓楚浮和北陵征心甘情願去死。
而且,他們還讓北陵青不要追究他們的死,不要追究蕭鼎。可能楚浮和北陵征與‘他’在暗中鬥過,但是敵不過這個‘他’,以兩人之能都鬥不過‘他’,更别說北陵青一人了。所以,他們才會在死前那般告誡北陵青。
慢慢擡眸,書雲箋看着北陵青,而以她的角度,此時剛好看到北陵青優雅好看的側臉,以及唇角上那意味不明的笑容。
“能夠讓一個家族在百年中一直隐于暗中,推動着天垣王朝大事,青思來想去隻有一個理由。”北陵青靜靜的看着眼前,目光沉寂的好像一片平靜的海面,但他的眼眸卻又深暗的仿佛無邊無際的海底,幽寒深邃。随即,他的唇角微微上揚,笑意淡然的好似塵世的一切喧嚣愛恨都與他無關。“隻有遵随先人的遺命,才會做到這種地步,看來這個‘他’的先人對天垣有着很深的仇恨。”
北陵青的話讓書雲箋、蕭魄姰以及蕭何三人愣了一下,的确,他這話說的很是在理。能夠一個家族百年都這般的原因,也隻有先人遺命這一個可能了。
“你說得對,最有可能的理由就是這個。”蕭魄姰點頭,對于北陵青的話十分贊同。不過很快,她的臉色陰暗起來。“若真如你所說,那麽這個‘他’就一定會再次于暗中推動天垣之事,你們都要小心。”
“嗯!”書雲箋點了點頭,應道。
北陵青也點了點頭。
“對了,我們……”書雲箋想要說話,但是話一出口,就被她腹部傳來的聲音打斷了。頓時,她臉紅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自己的腹部:“我們掉下來之後就沒有吃過食物,我剛想問長公主和王爺要些吃食,但是這裏似乎比我還着急。”
蕭魄姰立刻笑了起來,聲音溫和:“的确,自我們發現有人掉入冰宮,已經過了不少時辰,你們也确實需要吃些東西。”
說完之後,蕭魄姰看向北陵青,道:“等吃過膳食之後,我帶你去女姝的棺椁之處,之後我讓阿何送你們出去。出去之後,蕭鼎定然會就此事詢問你們,不要告訴他任何事,就說你們在冰宮中自己走了出去。”
“雲箋明白了。”書雲箋出聲應道,語氣鄭重。
“青明白了。”北陵青隻是輕笑了笑,笑意溫和平淡。
随意吃了些東西之後,蕭魄姰和蕭何便帶着書雲箋和北陵青去女姝棺椁所在之處。去的時候,書雲箋詢問蕭魄姰陳王蕭衍此時所在,蕭魄姰告訴她,蕭衍一直都想離開此處,所以經常會試着去外面。不過在外面呆上兩個時辰,身上的火毒便會發作,蕭衍隻是在徒勞掙紮罷了。
四人走了大概一刻鍾,便到了一處極爲寬闊的冰壁前方,冰壁之上雕刻着與後陵正門上相同的麒麟圖案。
此時,蕭魄姰走到一邊,從袖中拿出了一塊麒麟形狀的玉佩嵌入一邊的凹洞之中,冰壁随即向上抽離。
“這就是放女姝棺椁的冰墓。”
蕭魄姰首先走了進去,書雲箋和北陵青随即跟了過去。
那墓室極爲的寬廣,不過其中并沒有什麽價值連城的陪葬品。在墓室中央之處放着一副黑金棺椁,那詭異的顔色看得人有些後背發涼。
在棺椁的周圍圍了一圈冰雕,雕刻的都是麒麟。不過在棺椁的正前方,卻是一個人的冰雕,那人的五官輪廓與書雲箋極爲相似,看到的時候,書雲箋便知這便是女姝的雕像。
“這黑金棺椁并沒有什麽機關,我當時一進來便打開看了咱們的開國帝後,當時真的被吓着了,她和娥皇生的着實相像。”說這話的時候,蕭魄姰看了書雲箋一眼。
随即,蕭魄姰和蕭何将外面的黑金棺椁打開,裏面是一副玄冰棺材,而棺材之中可以隐約看到一個人影。
打開棺材蓋後,北陵青和書雲箋一同走了過去。在玄冰棺材中躺着一個身着淡藍衣裙的女子,身上撒着很多白色梨花,她的容顔與書雲箋的确有幾分相似,但是比起書雲箋的清麗秀雅,這女子的容顔隻能用絕代風華四字來形容。
“真的挺像的。”書雲箋望着女姝,不禁笑了笑。
北陵青轉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溫柔寵溺。蕭魄姰此時站在北陵青正對面,剛好看到他此時的神情,而她的臉色在這一瞬間沉了些許。
随即,北陵青解開腰間的錦囊,從裏面拿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藍底白釉瓷瓶。不過,他沒有立刻将瓷瓶放下去,而是捏了捏女姝的臉,仔細看了看。這之後,他才将瓷瓶放在女姝的肩膀之上。
放好之後,他們将棺椁重新裝好,離開墓室的時候,蕭魄姰突然看向書雲箋道:“丫頭,跟我來一下,我有話和你說。”
書雲箋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蕭魄姰,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嗯1
兩人進入一邊的通道,走了很遠之後蕭魄姰才停了下來。她轉身面對着書雲箋,目光沉凝,神色認真。
“丫頭,你離那孩子遠一些,不要和他太過接近,否則你一定會害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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