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此言,蕭鼎才稍稍洩了心中的火氣。“知道了,退下吧!”蕭鼎的視線随即轉向前方後陵的正門之上。
正門乃一塊長約三米,寬約兩米的漢白玉石所制而成,朝南而立,臨日生輝。其上雕刻着麒麟,鹿角鳳麟,映日而立,腳下所踏的熊熊烈火在正門之上占據了大概三分之一的高度。
已經多年未來此處,書雲箋自然不記得這宸元敦娴懿華皇後後陵的模樣。但這正門上的麒麟,卻讓她很是不解。女姝爲後,其圖騰應該以鳳爲主,這正門的圖案怎麽說應該都是與鳳有關,怎麽會是麒麟?
她奇怪之際,蕭鼎擡步上前,走到漢白玉石門旁側的石壁上,擡手按住一邊凸起的圓形機關。随即,後陵之中發出一陣沉悶的響聲,那漢白玉石門向上抽離,露出了裏面一道灰黑色的石門。
石門從中二分,爲左右兩扇門,右邊的那扇門上有着很多環形凹洞。那石門看着尋常很多,隻像是普通的石門,不過這道石門卻重達數萬斤,且堅硬無比,這道門便是後陵最難入的一道門。
因爲想要打開這道石門需要将九個環形玉珏鑲嵌在其中,而且每次鑲嵌的位置以及順序都不相同。隻有天垣當朝帝君,才知道玉玦鑲嵌的順序以及位置。由于每次各不相同,所以即使被人看到,也無從下手。
走到石門前,蕭鼎站在凹洞前看了看,随即伸手。旁側的雲翊白見此,立刻從一側捧着玉珏的太監手中拿過玉珏遞了過去,蕭鼎很快便将九塊玉珏鑲嵌到石門之上。
其後,石門移動,整個後陵都仿佛動蕩了一般,顫抖不停。待石門打開之後,這晃動便瞬間而止,蕭鼎看了看裏面,擡手讓周圍的宮人替他擦拭弄髒的手指。
在這時間之中,宮人們立即進了後陵,将裏面點燃了一年的長明燈換成新的長明燈。燈火漸漸照亮了進入後陵的通道,兩排燈火,仿佛兩條延綿向黑暗深處的火龍。
走進後陵的通道,長明燈略顯灰暗的燈火,隻能照亮它周身的些許黑暗。但這般數衆的長明燈光輝聚集,裏面的景象自是清晰可見。
書雲箋發現,後陵之中的壁畫很奇怪,它繪制的并不是尋常的龍鳳圖,或者是死者生前的繪圖記事,這後陵中的壁畫,左邊繪制的是百花圖,而右邊則是百美圖,頭頂上方繪制的則是一幅幅戰場上行軍打仗的圖案。
通道并不算長,行了大概一刻便到了一處石室。
這石室并不是主墓室,裏面并無棺椁,隻挂着一張女子畫像,畫中女子便是宸元敦娴懿華皇後。在畫像前方,放置着幾頂赤金香爐。
蕭鼎與書天怡二人先行祭拜,大緻爲持焚香對着女姝畫像三拜,拜完之後便将焚香插入香爐之中。
這二人之後便是景老王爺、榮老王爺、以及睿老王爺三人,他們之後,北陵青一人祭拜女姝。
之後,是書天怡容秋芙等長輩,再者是蕭延嗣、蕭華筵等皇家後人,最後是書雲箋、蕭臨宇、容洛這些王府嫡親後代。
拜完之後,再按照這一順序,将畫像前一張紫檀嵌白玉桌面回紋平頭案上放着的長明燈依次點燃,以示對開國帝後的尊重。
當最後一盞長明燈點燃之後,祭拜之事到此結束,衆人便依次離開了後陵,回往天垣寺。
這時已經是晚膳時間,衆人在天垣寺的膳堂用了齋飯才回的自己住處。書雲箋在出膳堂時詢問了那裏的僧人蕭逢君可用了晚膳,僧人告訴她,蕭逢君的齋飯原封不動的拿了回來。
書雲箋想了想,從膳堂要了些飯菜,準備給蕭逢君親自送去。
她呢,不是善心發作,更不是想要多管閑事。隻是下午見到無止其人,她有些佩服他,佩服那個坦蕩無懼的無止禅師,所以不想蕭逢君因爲無止的死而絕食傷身。
她到蕭逢君住處時,蕭逢君的奶娘以及她的近身婢女皆在院中徘徊亂走,模樣看起來甚爲着急。
奶娘和婢女見到書雲箋到此,立刻跪了下來。
“奴才見過紹敏郡主,郡主金安。”
“不必多禮。”書雲箋淡淡的看了看蕭逢君的奶娘以及她的近婢,聲音不溫不淡:“公主呢?”
書雲箋的目光定格在一處未掌燈的房間,若她所料不錯,那應該就是蕭逢君的房間。
“啓禀郡主,自公主回房之後,便将自己關在房間之中,不許外人進入。這眼見着已經兩三個時辰了,公主又未曾用過晚膳,老奴着實是擔心公主啊!”奶娘歎了一口氣,目光望向蕭逢君的房間。她自蕭逢君出生之日便在她的身邊伺候着,到如今已有十五年光景。現在看着蕭逢君爲了一個和尚這般不顧自己,她看着心疼啊!
“兩三個時辰不見人,你們不知道進房間去看看啊!如今蕙櫻公主是怎麽個情形,你們不是不知,怎麽敢放她一個人在房間之中?”
書雲箋真給這些奴才氣死,無止剛死,蕭逢君定然傷心欲絕,就算這麽随他去了也是極有可能。可這些奴才竟然放着她一人呆了兩三個時辰,這要是死了,怕是都硬了。
奶娘一聽也覺得有些不對,她趕緊走到蕭逢君房門前,動作慌亂的拍着門:“公主,公主,開門呐,公主……”
裏面無人響應,隻是一種死亡一般詭谲的平靜。
書雲箋察覺不好,立刻走到門前,擡手拍了拍門:“逢君姐姐,逢君姐姐……”
喚了幾聲之後,裏面依舊無人應答。書雲箋也不遲疑,立刻吩咐豐昀息将門弄開。豐昀息隻是拔出風魄,對着房間淩空揮了幾次,頓時這房門便四分五裂了。
進入房間中,書雲箋先是吩咐人掌燈,待燭火光芒亮起的一瞬間,書雲箋一眼便看到房梁之上挂着的三尺白绫,以及白绫上挂着的蕭逢君。
此時,她雙手雙腳垂立下來,仿佛已經失去了生機。臉色極爲蒼白,已經看不到一點紅色,仿佛與死人無異。
“公……公……”蕭逢君的奶娘吓得雙腿發軟,不能完言,而她的婢女早就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與書雲箋同來的嫦靜、玉案以及豐昀息三人,并未有任何的不對,豐昀息自然不說,他對于死人根本毫無所懼。而嫦靜和玉案跟着她已久,見過的死者又何止一二,自然也不會害怕。
“小黑子,先将蕙櫻公主放下來,我看看還有沒有救?”書雲箋極爲冷靜的吩咐。“嫦靜,快去将門關上,告誡所有知道此事之人,不得将此事對外聲張,否則便是與我書雲箋作對。”
“是。”嫦靜立刻應了一聲,走到房門前将門關上。
豐昀息對于書雲箋的話,一如既往的回了一句。“郡主,我不叫小黑子,我叫豐昀息。”不過他此次是一邊做事,一邊回駁書雲箋。
待豐昀息将蕭逢君放下來之後,書雲箋快速替她号脈,查看可有呼吸。此刻的蕭逢君,脈搏已經幾近于無,呼吸也幾乎不可聞,不過尚有一息,還有得救。隻是,号脈之時,她無意之中發現了一件事情。
“奶娘。”書雲箋快速回頭看向玉案。
玉案立刻到她的旁邊,蹲了下來。書雲箋湊到玉案耳側,輕輕耳語了幾句。
“知道了。”玉案應了一聲,便離開了蕭逢君的房間。
随即,書雲箋讓豐昀息将蕭逢君移到卧榻之上,在替她急救之時,書雲箋讓所有人都出了房間,包括嫦靜以及豐昀息。如今的蕭逢君危在旦夕,她必須帶她進入實驗室中進行搶救。
進入手術室,書雲箋立刻替她帶上氧氣罩,打開心髒除顫器的開關,從其中的心電圖記錄器中,書雲箋看到此刻蕭逢君的心脈跳動幾乎爲零。
看着這圖書雲箋有些着急,不過她并沒任何慌亂,而是很仔細的進行準備工作,待準備好之後,才準備使用心髒除顫器。
幾次之後,蕭逢君的心電圖上的顯示依舊沒有任何跳動,無可奈何之下,她加大了放電能量,希望這樣能夠有所改變。隻是,如果這都無法救蕭逢君,那麽她真的是無能爲力了。
如此來回了幾次之後,蕭逢君的心電圖依舊沒有任何改變。書雲箋也不是強求之人,知道無力救她,便準備放棄,不過此時心電圖記錄器上的圖案突然發生了改變。
見此,書雲箋一陣驚喜,開始替蕭逢君進行其他急救,待情況稍稍穩定一些。書雲箋開始觀察蕭逢君的心率、心律、呼吸、血壓、面色、肢體情況,開始做除顫後的護理。等到她帶着蕭逢君從實驗室中出去之後,已經到了夜裏子時。
書雲箋不放心蕭逢君的近婢,便讓嫦靜留下來照顧蕭逢君,并且一一吩咐了她注意的事項。
從蕭逢君的地方離開之後,書雲箋沒有回自己的地方,而是帶着豐昀息去了無止的住處。她在蕭逢君的地方發現了蕭逢君的遺書,上面寫着無止準備帶她離開之前看起來很不對,似乎是出了什麽大事,書雲箋對于這很好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