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狐狸受傷

書雲箋頓時愣住,有些不相信的回過頭去。北陵青從楚家回盛京之時,蕭鼎曾讓他入國子監學習。但北陵青不願,與蕭鼎定下約定,若他能夠勝于國子監中的太傅,便不浪費時間在國子監上。

當時,總共設了十場比試。吟詩作對、書法作畫、棋類對弈、樂器相較、騎射打獵、天文術數、地理習俗、五行八卦、奇門遁甲、以及兵法布陣,十場比試,北陵青十場全勝,蕭鼎便沒有再提此事,北陵青也不曾再踏入國子監一步。

書雲箋還記得,在這場比試之後沒多久,北陵青三個月内便平定了西延叛亂。緊接着,在與扶桑交戰時,更是以一人阻擋住了十萬扶桑大軍,被扶桑人成爲神玦。

扶桑與天垣文化不同,玦之一字在天垣代表半環形玉石,而在扶桑,玦字代表一半。

神玦的意思是神的一半,即神之子。

而在天垣,世人是皆都以這樣一句換贊譽北陵青。

素手玄衣君如玉,運籌帷幄世無雙。

望着騎射場中突然出現的玄衣少年,以及因爲他的出現而有些失态的大家閨秀,書雲箋覺得,她挺能理解的。其實,她心中清楚,撇去她對北陵青的成見以及讨厭,北陵青或許真的像扶桑國人所說的那樣,是神玦,是神之子。這世上或許有人可以在一個方面勝過北陵青,但想要全勝北陵青的人,書雲箋覺得,這世間恐怕是沒有。

北陵青在騎射場中走動,看起來似乎是在尋找某人。他身後跟了兩人,分别是楚葻以及楚藜。書雲箋見他走到書靖幽面前,說了什麽話後,便從騎射場離開了。

見此情形,書雲箋也沒有想太多,她隻是回到了幽州種植蘭草的地方,準備幫他。

不過,書雲箋回到那裏的時候,幽州已經離開,地上還留有一半的蘭草以及工具,一看便知道幽州将自己的那份工作做完之後便離開了,這剩下的,全部都是留給她的。

對此,書雲箋隻是笑了笑,卷起袖子開始種植蘭草。在桃源縣時,書雲箋也有在桃源山莊種植藥草,所以這事難不倒她,不到半刻,她便将所有的蘭草種好,而且還從一邊提了桶水澆花。

一切做完之後,書雲箋伸了個懶腰準備離開,擡眸之時,離她五米左右的玄衣少年,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目光深不可測。

“敏敏。”

一見到北陵青,書雲箋立刻轉身背對着他,裝作沒看到,擡步就準備離開。但剛走兩步,北陵青便移至她的前方,眼神幽邃深暗。

“往哪兒去?”

“看不見你的地方。”書雲箋對着北陵青一笑,笑容明媚燦爛,如春波流水,潋滟旖旎。

“你想看不見我,估計沒可能,若實在不想見我,回去割脈吧,死了之後便見不到了。”北陵青上前,走到離書雲箋一步之遙的距離時停下。他将一本淡紫色流雲紋外殼的折子遞給了書雲箋,語氣不變的溫良慵懶:“這是我們行禮時去天垣寺觀禮的名冊,你看看哪個人不喜歡,我這就去回絕。”

“其實,我最不喜歡你,要不你别去了。”書雲箋并未打開折子,隻是擡眸望着北陵青,笑容狡黠奸詐。

聽到此話,北陵青的雙手附到了書雲箋的臉上,動作不輕不重的拍了拍。“别做夢了,敏敏。”北陵青笑了笑,笑容宛若月光流水一般。

“既然如此,這東西不看也罷。”書雲箋将折子還給北陵青,從頭到尾都未曾打開看過。

“給你個機會後悔。”北陵青的手從書雲箋的臉龐上移開,但他也未曾接過書雲箋遞過來的折子,隻是靜靜的凝視着她,笑容宛若最無暇的玉石,柔軟而又高雅。

對于此話,書雲箋隻是一笑,聲音溫和随意:“這個機會,我不要,你留給别人吧!”

“好。”北陵青從書雲箋的手中接過折子,眉目如畫溫潤,唇邊似笑非笑,目光深不可測。他的唇微微一動,似乎準備說話,但還未出聲,遠處的動靜讓北陵青的神情變了變。

瞬間,他的眼眸閃過一道冷銳殺氣,一旋身到了書雲箋身後,迅速地伸手握住自她身後撕裂着狂風而來的利箭。

書雲箋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有些不明白北陵青此刻的動作意欲爲何。遲疑了分秒時間,她慢慢的側過頭,眼眸中一點一滴映入北陵青的右手。

他的指尖萦繞着一點鮮血,殷紅刺目,順着血迹往上,便能看到他的手中抓着一支利箭,手指上血液流淌。他手上的肌膚不是純粹的雪白,而是如玉石一般溫潤柔軟的光澤,此時鮮血萦繞,仿佛紅梅白雪,格外的妖娆。

“敏敏,你的人緣真差,第一日來國子學便有人這樣對你,你到底是多招人讨厭啊!”北陵青低頭,微微俯身,唇附在書雲箋的耳側說話。她的聲音溫潤,卻又含着一抹清淺的笑意。

“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你還是這般讨厭我,更别說旁人了。”書雲箋擡頭,語氣與剛才相較,并未有什麽改變。但是當她看到北陵青的表情時,突然有些失言,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麽。

其實,北陵青此刻看起來一如往常,神情從容不迫,唇角似笑非笑。但書雲箋覺得,她似乎看見,北陵青嘴角漫不經心的笑意,在刹那間變得陰沉危險,仿佛一直操控着一切計劃,一直看透了全盤棋局的帷幄。

愣了片刻之後,書雲箋抓住北陵青受傷的手,将箭從他的手中拿掉。随即,她打開北陵青的手心,一道幾乎橫亘了他手掌的傷痕,清晰而又刺目。

見此情形,書雲箋雙眉蹙起,她伸手蘸了蘸北陵青傷口的鮮血,聞了聞後,放心下來:“箭沒有毒。”

說完,書雲箋抓住北陵青的手,聲音之中似乎帶着一抹急切。

“狐狸,我帶你去包紮。”

兩人走了幾步,書雲箋聽到身後北陵青發出淺淺的笑聲,“敏敏,我成日欺負你,你該惱我才對。怎麽我受傷你這麽緊張?連男女授受不親這話都不顧了。”

雖然知道北陵青是在說笑,但此時書雲箋當真沒有和他開玩笑的心思。停下腳步,書雲箋握緊北陵青的手,神情沉暗的有些吓人。轉身,書雲箋望着北陵青,神情瞬間溫柔了下來。

“是啊,臭狐狸,你成日欺負我,我自然惱你,可是我知道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害我半分,更不會拿我的命開玩笑。我分得清,誰真正對我好,誰真正想害我?”

聽到書雲箋的話,北陵青輕笑了一聲,笑容溫良,“敏……”

北陵青突然住口,目光冷寒的看向一邊。與此同時,他的手猛然用力,書雲箋身子立刻傾向前方,倒入他的懷中。

“铮……”利箭刺入樹木的聲音傳入耳中,狠勁有力,冷銳無情。

書雲箋愣了一下,從北陵青的懷中擡起頭。轉身,她看了看插入旁側樹木上的利箭,目光随即看向騎射場中。不過,距離太遠,她并未看到什麽。

“别看了,他不會讓你發現證據。”北陵青與書雲箋一樣,目光注視着騎射場。隻是,他唇角的笑容太過漫不經心,好似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是誰?”書雲箋離開北陵青的懷抱,向後退了一步。

“蕭景疏。”北陵青并未瞞着書雲箋,而是很直接的告訴了她。

聽到此話,書雲箋突然笑了起來,笑容嘲弄而又諷刺。蕭景疏既然敢在北陵青與她在一起時利箭相對,想來是知道北陵青會保護自己,不讓自己受傷。他這樣做,想來是要警告自己。

“呼……”書雲箋輕呼了一口氣,沒有再說其他,隻是拉着北陵青向前走。到了一處石桌旁,書雲箋讓北陵青坐下,随即替他包紮。

從北陵青傷口的深淺大小,書雲箋便能蕭景疏射箭時的力道。看來,蕭景疏雖然知道不會殺了自己,但他射箭時卻抱着殺人之心。她的警惕性一直不好,若是剛才北陵青,她必然會中箭。

“狐狸,抱歉。”書雲箋看着清晰幹淨的傷口,那隐隐看到的白骨讓她覺得很對不起他。畢竟,若不是爲了自己,北陵青絕對不會受傷。“是不是很疼?都已經見骨了。”

“我不疼。”北陵青輕笑了笑,未受傷的那隻手捏了捏書雲箋的臉,聲音溫良:“敏敏,你可别愧疚,你若是對我愧疚了,定然不能好好和我作對,那多無趣啊!”

書雲箋聽到這話,立刻笑了起來。她靠近北陵青,擡手捏了捏他的臉。捏過之後,書雲箋愣了一下,目光疑惑的看向北陵青:“狐狸,你怎麽不躲?”

“今天懶。”北陵青淡淡的回了一句,語氣漫不經心。

“那你日後天天都這麽懶吧,那我就能時時這樣了。”書雲箋說着,手中的力道加重,捏了一下之後,便松開了。

随即,她拿出金瘡藥替北陵青上藥,上好藥後她将手身後錦囊之中,不動聲色的從實驗室中拿出了繃帶替他包紮。而在此書,北陵青突然開口,聲音溫良如玉。

“楚藜,傳令下去,說本世子在國子學騎射場被人誤傷,國子學太傅監察不力,皆關押入牢三日,以儆效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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