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咽下了一隻蒼蠅般惡心地道:“若能平息事情,臣妾願意!”
展顔一拍手,仿佛是放下了心頭大石,對慕容見道:“瞧,哀家什麽時候都說,後妃就該像貴妃這樣通情達理才是,以後這樣的人,多些往後宮招攬。”
慕容見看着戚貴妃,柔和一笑,眼底的兇光卻掩飾不住,“是的,朕深以爲然,也必定聽母後的教誨。”
隻是這樣的人,後宮絕對容不下。剛才展顔告訴他,芳兒是被她下蠱的,雖然背後策劃的是童子牙,是童子牙故意把下蠱的方式告知了她,但是若不是這般的歹毒心腸,她怎下得了手?
戚貴妃臉色慘白,後宮已經不能再進新人了,她如今還沒站穩腳步,經過此事,隻怕即便不失寵,皇上也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對待她了。
所幸,皇上隻以爲她是委屈成就大局,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她背後策劃的,否則,真不知道會有什麽後果。
戚貴妃自然是認爲慕容見是什麽都不知道的,她認爲,慕容見如果知道一切都是她做的,就算不殺她,也會把她打入冷宮,如今還能用如此溫和的語氣跟她說話,證明,他什麽都不知道的。
慕容見道:“既然貴妃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攬在身上了,不如朕陪母後去正殿那邊做個交代吧。”
展顔笑笑,“不急,不急,讓他們再等等。”
戚貴妃心中一急,道:“皇太後因何還不放人?一些老臣年紀大,哪裏受得住煎熬?”
她自然是替父親着急,而最重要的是,父親是這一次行動的策劃人,如今百官都被關押在正殿那邊,自然少不了是有人埋怨父親的,父親的性子又急躁,若再出點亂子,這罪名怎會小?
想到這裏,她不禁轉求慕容見,“皇上,一些老臣年紀老邁,往日又疏于鍛煉,這長久不喝水不吃東西,隻怕身體撐不住,如今都過去三個多時辰了,該夠了。”
慕容見微笑道:“貴妃宅心仁厚,朕心中甚喜,隻是母後既然說要再等等,自然是有用意,咱們就再等等便是了。”
戚貴妃見皇帝都這樣說了,便也不敢再進言,忐忑不安地站立一邊。
倒是郭玉憐惜她剛小産沒多久,道:“貴妃娘娘坐下啊,站着多累人啊。”
戚貴妃擡頭瞧了展顔一眼,展顔也含笑招呼,“是啊,坐着啊!”
戚貴妃福身謝過,想走到慕容見身邊坐下,殊不知慕容見卻對郭玉道:“給貴妃搬張椅子。”
郭玉領命而去,搬了張椅子擺放在一邊,戚貴妃便坐了下來,雙手無處安放,隻得扭着衣擺,心中盤算着該怎麽辦。
正殿那邊,矛頭已經直指戚少保了,氣得他七竅生煙,卻也不能發難,隻得憋着一口氣忍耐着,心中自然也恨展顔入骨了。
就這樣,一直等到晚上亥時初,餓了一整天,文官們幾乎都站不住了,隻得蹲坐在地上。
尿騷氣味無處排放,弄得整個正殿都一陣臭味,讓人有種呼吸不過來的感覺。
齊親王惠允等人自然少不了是要照顧一下丞相的,所幸相爺身子骨也算強硬,還勉強能挺住。
司徒大将軍像被拔了牙的獅子,一臉的頹然,雄赳赳地入宮,一句話都還沒問上,便落了這個下場,怎不叫他憋屈?
“戚大人,這事兒真的辦得差勁透了!”最後,司徒大将軍也開始埋怨戚少保了。
戚少保正無處發洩,聽得司徒大将軍此言,心底的憤怒一下子竄了上來,怒道:“大将軍,旁人有資格說本官,你沒有,這事兒從頭到尾你都參與了,也是你笃定王爺出了事,若不是這樣,我又怎能如此魯莽鼓動大家入宮?”
司徒大将軍氣得幾乎一口鮮血吐出來,這些話分明都是戚少保對他說的,如今在戚少保口中卻反了過來,他是一介武夫,嘴皮子功夫遠不如戚少保,尤其震怒之下,看到百官看他的憤怒埋怨的眸光,理智一下子就抛諸雲外了,一掌擊出,便打在戚少保的胸口上。
戚少保沒料到他會忽然出手,生生地吃了他一掌,血氣當下急劇翻湧,隻覺得喉頭一陣腥甜,鮮血從嘴裏噴出。
他氣沉丹田,揚手還擊。
兩人在殿中打起來,空餘地方本來就不大,加上兩人的武功高,火氣蒙蔽了理智,出手便沒輕沒重,這樣一來,便難免傷及無辜,幾名文官都遭了城門失火之殃,吏部尚書中了戚少保的掌風,逼得一口鮮血吐出來,人飛起來撞在人群中,連傷了數人。
齊親王與惠允連忙出手,架開兩人,但是司徒大将軍麾下的将軍見大将軍被打,又見戚少保睜眼說瞎話,哪裏還按捺得住心頭的怒火?當下便與戚少保的人打了起來。
兩人沒有辦法,隻得連忙護住那些不懂武功的官員,狹窄的場所裏,頓時刀光劍影,掌風淩厲,每一個角落都充斥着蕭殺氣息。
正殿的門,忽然被打開,一道身穿黃色四爪攝政王禮制朝服的男人飛了進來,越過人群,徑直飛落在正殿首座之上!
他面容冷峻,眸子銳利如閃電,寬大的袖子一揮,一陣勁風掃過大殿,百官紛紛被這勁風掃落在地上。
一道冰冷的聲音夾着怒氣響起,“這便是我大梁的棟梁?丢人不丢人?”
衆人定睛看去,隻見高位上的那位不是攝政王又是何人?
他的面容帶着狂怒,眸子仿若黑洞般幽深冰冷,他坐得很直,渾身帶着凜然攝人的氣勢,兩道劍眉顯示他此刻很不悅的心情。
“王爺?”
“表哥?”
百官紛紛跪下,惶恐地喊道:“參見攝政王!”
司徒大将軍也怔了怔,也顧不得跟戚少保對打,疾步沖上去,驚喜地道:“王爺,您果真沒事?”
慕容擎天眸光冷冷地掃過司徒大将軍的臉,“大将軍從哪裏得知本王出事的消息?”
司徒大将軍聽了這問罪的口吻,倒吸一口涼氣,單膝跪地道:“末将有罪!”
慕容擎天冷冷地道:“今日之事,是誰帶頭的?站出來!”
司徒大将軍直言不諱,“回王爺,是末将與戚少保策劃的!”
“目的是什麽?”慕容擎天眸光冷凝,盯着司徒大将軍。
司徒大将軍神色一凜,聲音便沉了一重,“末将有罪,是末将聽信了外間的傳言,以爲皇太後殺了王爺,所以……”
“所以,打算入宮爲本王報仇?本王是不是該感激你呢?”慕容擎天的聲音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