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知道,那是一種預感,一種對即将要發生的事情的預感。
“怎了?”阿蛇見他忽然間發怔,問道。
惠允一下子把她擁入懷裏,緊緊地抱着,他舒了一口氣,道:“阿蛇,隻有把你抱住,我才有實在的感覺。”
阿蛇伏在他肩膀上,笑容幸福得像山間采蜜歸來的小蜜蜂,“傻瓜,你什麽時候變得這樣患得患失了?”
“不知道,或許是太幸福了,總怕這種幸福随時會被奪走一般,阿蛇,答應我一件事情,不管在任何的情況下,都不要放棄自己,爲我保重你自己。”
惠允不知道爲什麽要說這句話,他想起之前在死亡之地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生命的體征,那一刻的錐心之痛,如今還記憶猶新。
阿蛇笑道:“放心,我答應你就是,無論多麽艱難的處境,隻要想到有你,我都不會放棄我自己。”
惠允的心略定,但是,心底的陰霾還沒徹底散去,眉心便總是不展。
永福宮内,戚貴妃正坐在一張鋪着軟墊的椅子上,聽着綠袖的回禀。
“娘娘,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命人散播了謠言,相信不久之後,便會有人問罪于那龍太後了。”
戚貴妃把玩着手中的珍珠項鏈,這項鏈乃是她有孕的時候,龍展顔命人送給她的,雖算不得是廉價的東西,但是她并未放在眼裏。
“甚好!”她擡起鳳眸,眼底閃過一絲殺意,“祖父那邊也都知道此事了吧?”
“已經命人去跟戚大人說了,隻是戚大人不知道是娘娘放出去的風聲,戚大人原先與攝政王不和,但是後來冰釋前嫌,如今又輔助皇上,自然是不容許任何人侮辱皇上的聲譽,隻要戚大人帶頭鬧起來,此事定然一發不可收拾。”
戚貴妃冷然一笑,“龍展顔,且看你與什麽跟我鬥,且看你如何跟我搶皇上。”
綠袖擔憂地道:“娘娘,如今威脅可不隻有龍太後,那皇貴妃……”
戚貴妃眸色一擡,冰冷的眼波像刀子一樣刮過綠袖的臉,“什麽皇貴妃?在本宮眼裏,她就是元嫔,永遠也難登大堂的賤人!”
綠袖連忙改口:“是,奴婢失言了,是元嫔!”
“哼,她有孕又如何?且不說她的胎兒不能生下來,就算能生下來,也活不下去!”戚貴妃冷冷地道。
綠袖低頭,“是!”
戚貴妃把手中的珍珠丢了出去,圓潤的珍珠落在地上,迅速滑向桌底,綠袖正欲彎腰去撿,戚貴妃卻冷冷地道:“不必撿了,丢出去就是!”
綠袖怔了一下,“隻是,這是龍太後送的物件,就這樣丢出去,隻怕被人瞧見了要遭閑話。”
戚貴妃眸色一狠,“閑話?你是想說她會問罪吧?本宮還真不怕她來鬧事,如今本宮懷着身孕,隻要她敢來,本宮便有辦法叫皇上從此不見她。”
“娘娘還是不要冒險爲好,奴婢看,這龍太後真是一點都不簡單。”綠袖勸道。
戚貴妃哼道:“她有什麽能耐?昔日有攝政王的看顧,自然外人都要瞧她幾分臉色,她的娘家如今已經徹底沒落了,祖父如今正在調查龍長天,她若是求本宮幾句,本宮興許還能跟祖父求求情,否則,她就等着看她龍家家破人亡吧。”
“戚大人如今調查龍将軍了?”綠袖一怔,“隻是奴婢怎地聽聞是八扇門的千羽公主調查龍長天的呢?”
“以祖父如今的權力,要從八扇門手中奪過這案子又有什麽難處?那什麽千羽公主是龍展顔的人,若她審理龍家一案,誰知道會不會徇私?本宮隻跟祖父說了幾句,祖父便知道該怎麽做了。”
綠袖釋然,笑着道:“若是如此,龍太後果真便要求着娘娘了。”
戚貴妃冷然道:“她求不求,結果都是一樣,本宮本不願意出手的,隻是皇後也太沒用了,一點忙都幫不上,本宮便隻能親自出手,如今攝政王下落不明,正好可以利用一下,隻要大臣們認定她有勾引皇上的心,這皇宮便容不下她。”
“隻是怕不怕攝政王回來?若他回來的話,那計劃可不就是不成了麽?”綠袖擔憂地問道。
戚貴妃搖搖頭,“不會,至少短時間内不會出現,你想,之前蘭江城那邊出現問題,皇上費煞思量,兩國的邦交幾乎毀于一旦,但是攝政王都沒有出現,證明,他不在京城乃至不在梁國,所以,本宮推測,他短時間内都不會出現,而這個間隙,足夠我們把龍展顔置于萬劫不複之地了。”
一條青蛇昂着頭,蜿蜒着悄然從宮牆下的小洞裏鑽走。
青蛇一路爬進了如蘭宮,阿蛇把它收在掌心上,傾耳聽了一會,然後把青蛇放在地上,看着它消失在草叢之中。
阿蛇進入内殿,把青蛇告知的事情回禀展顔,展顔聽了之後蹙眉,“我倒是沒有想到是她!”
“爲什麽沒有想到?”阿蛇挑眉,“事實上,她很有可疑啊。”
“我隻是覺得如今她懷着身孕,該事事小心才是,竟然主動惹我,她太不明智了吧?”
“她隻是被嫉妒迷了心竅,她始終認爲你跟慕容見之間暧昧不清,你知道的,你的外表可以騙人,誰相信你幾百歲了呢?”阿蛇笑道。
展顔怪異地笑了一下,“她竟想用龍長天來牽制我?太幼稚了吧?她不知道我跟龍家不和嗎?”
“以她的想法,就算你的娘家不待見,或者是你不待見你的娘家,可到底沒在厲害關頭上,如今龍長天被冠以童黨罪名調查,大有可能會抄家滅族,所以,她覺得你不會忍心看着娘家的人去送死。”
展顔眨眨眼,輕蔑地道:“他們死不死的,和我有什麽關系?就算她覺得我在意,可我到底是一朝太後,我要幹預此事,不是很容易麽?爲什麽她會認爲我要去求她呢?她是大頭菜吃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