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隻是痛哭說童家倒台之後,就開始遭受侮辱什麽的,以前誰敢這樣諸如此類,弄得童太後也十分傷感。
傷感之下,未免也有些對戚貴妃不懂事的憤怒,便想着要降戚貴妃位分,去找展顔商量,展顔不在,她自己也不敢自作主張,畢竟如今她也要爲自己兒子的皇位着想了,隻想着等展顔回來再說。
所以一聽聞展顔回來,她呼啦地就拉着一大圈人過來了,宮人全部在殿外候着,見到展顔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哭訴起來,“你說說這可怎麽辦啊?我們童家都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一個剛入宮的小女娃也敢跟皇後作對,哀家這廢掉她不是,不廢掉她,心裏憋得難受。”
展顔聽了這話,真是無語至極,甚至有種想狠狠地抽這個女人幾個耳光的沖動。
還是靳如走了過來,輕聲寬慰道:“皇太後您不必如此的,皇後與戚貴妃起争端,是因爲争風吃醋,和童家戚家無關,您的身份如今是中立的,因爲您是皇太後,是皇上的生母,而這兩人都是您的兒媳婦,您隻看事情的本質去處理就好了。”
童太後看了看靳如,又看了看展顔那一臉的不耐煩,有些怔忡,“但是,戚貴妃也太嚣張了吧?連哀家都沒放在眼裏。”
“她現在把誰放在眼裏呢?你剛入宮那會兒不也是這樣嗎?仗着自己娘家有點勢力,就在後宮橫行霸道。”展顔翻翻白眼不留情面地道。
童太後讪讪地道:“哀家哪裏有這樣啊?再說,以前的事情你也不知道。”
“公道自在人心,你以前是什麽模樣,自有人告訴我,行了,靳如說得對,你不要站在童家的角度看問題,誠然,戚貴妃是嚣張的,但是皇後也不弱。”
童太後看着她,“皇貴妃的事情,是你提出來的吧?”
“沒錯!”展顔道。
“爲什麽啊?”童太後瞪着她,“你還嫌現在不夠亂嗎?”
展顔道:“确實不夠亂,好了,聽我說,你現在的任務,是安撫住皇後,我打算拿回她主理六宮的權交給元嫔,她勢必會鬧一頓的,但是,話說在前頭,如果她想活命,就必須忍耐!”
童太後聽得此言,頓時大驚,然後憤怒,“你怎麽能這樣做?這件事情分明是戚貴妃的不對,爲何還要奪皇後主理六宮的權力?你這還不是欺負我童家無人麽?”
展顔睨了她一眼,“童家怎會無人?不是還有你這位皇太後嗎?但是,你确定皇後鬥得過戚貴妃?且不說戚少保是戚貴妃的後援,單說心機,皇後就差了戚貴妃一大截,這壓根就不在同一個水平上的人,你讓皇後去跟她都不是推皇後去死嗎?她死了你就高興了是不是?”
“她怎就鬥不過戚貴妃了?不是還有哀家嗎?哀家還沒死,哀家會護着她的,我真不敢相信這句話是從你口中說出來的,對,哀家怎會愚蠢得相信你的話呢?你一直都在對付童家。”童太後憤怒地道。
展顔擺擺手,也略有些動氣了,“你這樣說的話,我們就沒法交談了,你始終擺不正你的位置,你是皇太後,你的身份是皇帝的生母,她們是你的兒媳婦,就是這麽簡單,你總是搬童家出來做什麽?”
靳如見展顔生氣,連忙把童太後拉到一邊,輕聲道:“皇太後,反而是您,不能偏幫皇後啊,您想啊,如今皇上還要靠戚少保和他的黨羽穩定天下,若弄得戚少保不高興,皇上不是難做嗎?所以,您和皇後,最好是不管事,對付戚貴妃,就讓元嫔小主和母後皇太後去做,這樣,戚少保也不好說什麽,畢竟,母後皇太後的位置是中立的。再說了,如今後宮總是這樣鬥來鬥去,最後傷害的人是誰?還不是皇上和皇嗣?您難道不想早日抱孫子麽?”
童太後臉色這才好轉了一些,她輕聲對靳如道,“你跟了龍展顔這麽久,怎不提點她一下,她的性格這樣尖銳可不好,哀家好歹比她先入宮,她該叫一聲姐姐的,可她總是對哀家沒有禮貌,還總擺出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哀家大量,不跟計較,可旁人未必有哀家大量,人家背後會記恨她的。”
靳如掩嘴輕笑,童太後會選擇對她說這樣的話,可見她心裏确實早對大小姐的舉動不滿意,隻是自己不敢對她說罷了。
再說了,誰敢記恨她呢?這後宮裏最尊貴的就是兩位太後。
“太後娘娘别介意,母後皇太後到底年輕,不比您的氣量,您就諒解諒解。”靳如壓低聲音道。
童太後傲然地道:“那是,哀家其實是不屑跟她計較,她還以爲自己很能,能什麽呢?若沒了攝政王,她便什麽都不是了。”
說完,她看着靳如,眼神有些複雜,“靳如,哀家之前對你用刑,你心裏可記恨哀家?”
靳如舒心一笑,“奴婢早就忘記了。”
童太後點點頭,“嗯,你确實不該記恨哀家,都是你對不住哀家在先的,你和先帝之間的那點事情,本是瞞不過哀家,隻是……先帝對你确實用情至深,哀家承認。”
童太後的臉色有些複雜,但是,心裏卻很輕松,她以爲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說出這句話,但是,她還是說了,而說完之後,心裏莫名地放下了一些東西。
童太後走了之後,展顔問靳如,“這個人是不是很煩?”她是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雖然這兩人都以爲她聽不到。
靳如笑笑,“還好!”她眼圈微紅,聲音也微微哽咽,雖然展顔一直跟她說,在先帝和她這一段感情上,她沒有錯,但是她還是覺得對不住童太後,因爲,她知道童太後和其他嫔妃不一樣,童太後是真心愛着先帝的,是一個妻子對丈夫的愛。
童太後回去之後,想了許久,命人傳了皇後過來,嚴肅地對她道:“你以後,就安心地在宮中靜修,不要出來了,六宮之權,也一并交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