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什麽?”慕容擎天警備地道,“你休想用自己的血去救人。”
展顔搖搖頭,“不,怎麽會用我的血呢?”
“嗯?”慕容擎天看着她,“那你打算怎麽做?”
“用你的血!”展顔一字一句地道,詭異的笑容在嘴邊綻開,仿佛一朵舒展在日光下的花朵。
“啊?”慕容擎天怔怔地看着她。
展顔笑着說:“但是在這之前,我們要做一個實驗。”
她相信,這個實驗,是她想要看結果,也是鳳凰女想要看的結果,既然這樣,就不要藏着掖着讓她搞這麽多小動作了,她無非是要知道火龍的能力有多大,就讓她看吧。
而且,這個事情,到最後,有利的還是她,因爲,一點慕容擎天的血隻好了大批的民衆,意味着民間對慕容擎天感恩戴德,怨氣消減,而之後再做些思想工作加實際好處,懷州這個地方,将不再成爲怨氣集中地。
他采了慕容擎天的一滴血,融入水中,分别給十名患病的官兵喝下,然後靜靜地觀察情況。
在等待的時候,展顔命人煎熬魚腥草水給南安寺患病的百姓喝,然後讓他們安心等待。
一個時辰之後,服用了血水的官兵出現高熱,情況一度危殆,但是,在即将斷氣之際,高熱忽然褪盡,出了一身汗,把病情都散了出來,繼而好轉,并且可以下地行走了。
整個過程,不超過兩個時辰。
展顔大喜過望,這比她預料的要更厲害,一滴血,融進一大缸的水裏,那麽一丁點血,便可以救了這麽多人的性命。
“怎麽回事?”慕容擎天也驚呆了,他沒想過自己的血可以救人。
展顔解釋道:“當你告訴我狼王對你跪拜的時候,我心裏就明白,你的能力已經慢慢恢複,如今還沒達到最高值,相信等你真正元神歸位的時候,會更加厲害。”
“火龍的血可以救人?”慕容擎天有些錯愕。
“火龍有創世的能力,自然有救治生靈淨化瘟疫病毒的能力,這算不得什麽。”展顔笑眯眯地看着他道。
“你的笑容有些危險。”慕容擎天看着她,略微蹙眉,自從知道他快要元神歸位之後,她總是一副神經兮兮的樣子。
展顔咧嘴笑了,“我隻是覺得,以後等我們離開京城,出去混的時候,沒銀子可以賣血。”
“滾!”慕容擎天黑着一張臉怒斥。
“我會滾,但是你要跟着我一起滾,我要在民衆面前,用障眼法做一場戲!”展顔又是一個神秘的笑浮上臉上。
“……”
南安寺的殿前,擺放着幾個大水缸,水缸裝滿了清水。
展顔一身黃色的鳳袍站在殿前,衣袂飄飄,她環視着殿前所有的百姓,這些百姓都是初期患病的人,已經出現發熱症狀,他們用期盼的眸光看着展顔,眼底有熾熱的求生的渴望。
“大家聽哀家說,”展顔面容鄭重,聲音略帶些哽咽,“哀家知道,有人盛傳哀家的血可以治病,這傳言是不真實的,真正可以治療疫症的血是攝政王的血,而且,這個事情已經得到了驗證,十餘名病患在服用他的血之後,兩個時辰便痊愈了。”
民衆頓時靜下來,他們臉上都有一種執狂的蒼白,這種執狂的蒼白來自心底的絕望,在他們心中,他們知道,無論是慕容擎天還是皇太後的血可以治病,結果都一樣,就是他們不可能用自己的血來救他們這些賤民。
展顔在沉默一會兒之後,又哽咽地道:“王爺知道之後,執意要用自己的血來救大家,所以,一會兒王爺會在這裏放血,因患病的人數衆多,需要的血也很多,有可能,救了大家之後,王爺會死去……”
展顔說到這裏,眼圈微紅,眸光掃過殿前百姓的臉,他們仿佛被怔住了,當朝攝政王要用自己的生命來救他們這些平民?但是在當權者心中,百姓無疑就是蝼蟻,伸腳就能踩死幾隻,他怎會願意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救他們?
他們不信,以爲展顔隻是在糊弄他們安撫他們。
當中,有一名患病的壯漢站了出來,怒道:“朝廷休要糊弄我們,治就治,不治我們就是死,也要奮力一戰的,既然朝廷不管我們,我們就要自求出路,反正,這幾年朝廷也沒管過我們死活,苛捐雜稅,我們早就活不下去了,與其病死,還不如引頸一刀!”
他說完之後,民衆沉寂了一下,随即響起了熱烈的呼聲,民衆求生的**被他一句話點燃,并且把積壓在心底的憤怒給逼發了出來。
而展顔在這個時候,也看到梁漢文一張死寂般蒼白的臉抽搐了幾下。
穿着一身黑色五龍袍子的慕容擎天緩緩地走上來,他帶着天生的威儀,皇家天子的氣度讓在場情緒沸騰的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攝政王,是國家最高的領導人,他的出現,本該是帶給民衆歡喜的,但是現在他這樣走出來,帶着生的希望,卻無人相信。
他沒有說任何的話,隻是伸手壓了一下,民衆越發安靜了,連呼吸都幾乎屏住一般。
展顔走上前去,看着慕容擎天,“王爺,您當真不後悔?”
慕容擎天神色清淡,“這話,在京城護城河崩堤的時候,您也問過,既然問過,便不需要再問,答案都是一樣的。”
清淺淡漠的一句話,仿佛不帶着任何的感情se彩,但是,卻如同驚雷一般在民衆的心中炸開。
他們想起之前曾聽說,攝政王爲了救京中災民,幾乎犧牲了性命,所幸最後是救了回來。
他們感覺到生的希望種子悄然無聲地潤入心田,然後迅速茁壯成長,一個會爲了水災百姓犧牲性命的王爺,自然也願意爲他們犧牲。
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之下,展顔用匕首劃開慕容擎天的手腕,看着血如同斷線的珠子一般落在幾個大缸裏。
他們的心吊了起來,就算再沒有常識的人也知道,這樣的出血量,是足以緻明的。
果然,他們看到攝政王的面容越來越蒼白,身子搖搖欲墜,連皇太後都看不下去了,“王爺,差不多了。”
攝政王勉強一笑,“繼續吧,本王還能撐得住!”
“夠了,夠了!”剛才說話的那壯漢忽然沖出來,跪在地上,大哭起來,“王爺,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