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存在之後,随便大街上抓一個人問他,你下輩子願意投胎做龍女嗎?沒有人會願意,因爲,這絕壁是個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沒工資,上班時間長,還不是永生的,五百年之後就死翹翹了,等卸任之後,要回盤古墓躲一段時間才敢出來,因爲,五百年的執掌生涯,實在是得罪太多太多妖魔鬼怪或者天界神仙了。
人們,還是熱衷于修煉成仙得永生。
當然,随着三界分工越來越精細,龍女便清閑了很多,龍女的傳說,也漸漸地淡出,依舊存在,可知道的人,不多了。
後來,因爲人界紛争疊起,劃分國界,有了王或者皇帝這個東西之後,後世的龍女便正式不管人間事,隻以人的身份存在世上,卻不再執掌人間法度,後世說的執掌三界法度中的三界,便成了天地妖三界。
九州邊隅,有一座高山,取名鳳梧山,也叫鳳凰山,這裏栖息着一雙鳳凰,當時鳳凰還沒分類,而這一雙鳳凰是鮮見的雙生,長得一模一樣。
她們在鳳凰山上已經修煉了萬年,屬于上古之神。
在這裏先說一說當時對上古之神的诠釋,仙界和人類出現之前的神,被成爲上古之神,但是,上古之神也有分類,其中有一類叫神獸的,因爲出現的時間早,也被稱爲神獸。
爲了避免諸位看官以爲上古之神都很牛逼,所以在這裏做一個解釋。
而這雙鳳凰,出生的時候,一隻金色,一隻白色,但是不知道爲何到了最後,兩隻都變成了白色,也就是我們心中說的鴻鹄,鳳凰的一種。
鳳梧山,成了姐妹倆的仙山,每年的五月,大批大批的鳥蜂擁而至,要拜在鳳凰山門下。
但是,每年收的門徒極爲有限,因爲,鳳凰山雖大,但是禁地很多,鳳凰山的主人十分喜愛清靜,所以,禁地不許任何人進入。
鳳凰山的主人,便是雙胞胎大姐,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鳳兒。
鳳凰山方圓百裏之内,都是她的屬地。
鳳凰山主人,以其上古之神和其美貌而名揚天下。
火龍睡醒之後入世,剛好是鳳凰山主人一年一度招收門徒的日子。
神州大地,太多的生靈想要拜入鳳凰山了,但是,每一年,鳳凰山隻招收兩名門徒,這樣就造成鳳凰山下,厮殺成群,血流成河了。
而火龍出世的時候,在山下茶寮之中,看到這樣一場厮殺。
那是三隻烏鴉,本是親兄弟,情誼一直都很好,但是,爲了争奪上山的令牌,打得天昏地暗,最後大哥打赢了,而兩個弟弟,在大哥的絕殺之下,魂飛魄散。
火龍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山下看了兩日,看到數不盡的生靈在這裏送命,其中,還有一心想要修煉的人類。
他接受良性的競争,但是這樣拼個你死我活,卻不是他樂見的。
他決定要上山找鳳凰山的主人,在山下,鳳凰山的弟子攔住了他,因爲,沒有令牌,不能上山。
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億萬年來,他想去哪裏從來沒有敢攔阻他的,這鳳凰山并沒有劃分給誰,憑什麽不讓他上去?
由此可見,當時的火龍,還是比較單純的,他長眠地下,吸收天地靈氣,不代表他的心性十分平和,他是火龍,烈焰燃燒的火龍,自然有他的火氣。
他沖破鳳凰山主人的結界,上了山。
鳳凰山險峻,秀麗,風景宜人,密林處處,也有爛漫花開的山谷,在山谷之中,他看見一名紅衣少女坐在梧桐樹上,绾着兩丸高高的雙環髻,兩顆眼睛如同兩丸水銀,澄明而潔淨。
“你叫什麽名字?爲什麽私闖鳳凰山?”少女眨眨明亮的眼睛,沖他笑了一笑。
本該是質問的口吻,但是她卻用好奇的語氣來問,仿佛對沒有令牌卻可以闖上山的人十分感興趣。
他并沒有回答。
她坐在樹杈上,雙腳懸空,明眸皓齒沖他一笑,再問道:“你不會說話嗎?你是人還是妖?”
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把他吸了進去,什麽都看不清楚,他覺得一陣心驚膽戰,忽地跳了起來。
慕容擎天驚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榻上,眼前一片漆黑,宮燈已經熄滅,一點餘光都不留。
“你叫什麽名字?你爲什麽私闖鳳凰山?”
“你不會說話嗎?你是人還是妖?”
清脆的嗓音仿佛還在耳邊響起,眼前仿佛還蕩漾着那張嬌俏的面容,火一般紅的衣裳隻剩下一點光芒,在眼前漸漸消失。
他坐起來,摸黑走到桌子邊上,端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了一杯水,神智漸漸的清醒過來。
他做夢了,隻是一個夢,這個夢,卻是那般的清晰。
他不知道火龍是誰,也不知道那嬌俏的女子是誰,隻是胸口忽地有一陣疼痛,他下意識地捂住胸口,坐在榻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翌日一早,他便入宮了,把這個夢說給展顔聽。
展顔聽了,許久沒有說話。
這種情形,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還是火龍的時候,曾有過一個深愛入骨髓的女子,這女子已經滲透他的元神,即便萬世輪回,都無法忘記。
而後世,一般把這種愛情成爲夙世姻緣。
“這個夢,意味着什麽?”慕容擎天見她沒說話,便問道。
展顔勉強地笑了一下,“意味着你是一個很出色的小說家,一般來說,寫出流傳後世的小說,都是從夢中得來靈感。”
慕容擎天顯然不信,“你有什麽瞞着我?告訴我。”
展顔于是便端正了神色,“這女子,是你前生深愛的女子,你們之間,有夙世姻緣。”
慕容擎天嗤之以鼻,“不可能,我不信這些,除非那女子是你。”
“顯然不是我,如果是我的話,你在見到我之後,就會做夢。”展顔想起那白衣鳳凰,“你說那火龍是在鳳凰山遇到紅衣女子的?”
“記得很清晰,是鳳凰山。”慕容擎天道。
展顔的心,一直沉下去,眼底的光芒也逐漸暗淡,她知道,即便眼前多麽深愛,都是假象,因爲,他的心,早在很久以前,就沉淪了。
她現在可以做的,就是抽身離開,否則,以後會傷得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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