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四連忙扶着阿森坐下,阿森内傷很重,這樣撐許久其實已經非常辛苦,屁股一着凳,便連忙運氣調息。
好一會兒,他才舒了一口氣,臉色也紅潤了些,他詫異地看着展顔,問道:“不知道皇太後給在下服用的是什麽丹藥?竟然有如此的神效,在下的功力,已經恢複了大半。”
阿四與阿蛇聽了他的稱呼,微微一怔,他是如何知道眼前這個男裝打扮的龍五是龍太後的?
阿蛇問展顔,“你告訴他的?”
“不是!”展顔搖頭,“他自己看出來的,許是我的女性特征過于明顯,掩蓋不住吧。”
阿蛇一副想吐的樣子,“得了吧你,還明顯,分明是聞到你身上的騷狐狸味道。”
阿狐剛好掌燈走出來,聽得阿蛇的話,不悅地道:“大蛇姐姐,你胡說什麽呢?大小姐身上怎麽會有狐狸的味道?再說,狐狸的味道就是狐狸的味道,又說什麽騷狐狸呢?”
“說句狐狸,你怎這麽大的反應?又不是說你,你以爲你真是狐狸精啊?”阿蛇呵呵地笑道。
阿狐跺腳,“大小姐,您看大蛇姐姐,她總是欺負我。”
展顔瞪了阿蛇一眼,“下去下去!”
阿蛇拉着阿狐,“走吧,王爺來了。”
阿蛇聽到廊外響起了熟悉的腳步聲,這腳步聲最近出現的頻率太高,她不會聽錯的。
阿森端正神色,緩緩地站了起來。
果然,片刻之後,便見慕容擎天走了進來,他着一身墨綠色錦衣,頭發随便以白巾束起,剩餘的發絲懶洋洋地披在肩上,顯得懶散而蠱惑。
阿森沒見過這樣的攝政王,無論什麽時候見他,總是一副威儀天成的樣子,活像他就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臉上從來都是緊繃而冷凝的,哪裏有這般放松的神情。
慕容擎天的眸光在觸及阿森之後,陡然變冷,他也隻是淡漠地瞧了一眼,便徑直往坐在展顔身側的椅子上,“去哪裏了?”
口氣淡淡的卻帶有幾分責問,像是在問深夜外出的妻子。
展顔笑得十分狡猾,“深夜無事,就出去溜達一圈了,剛好碰到他被童太師毒打,就順便撿回來了。”
“哦?”慕容擎天瞧了她一眼,“你出去哪裏溜達?又在哪裏碰到他被童太師毒打?”
“不小心就溜達到了太師府,就是在太師府看到他啊,這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你看,一不小心就是莫大的功德了。”展顔笑嘻嘻地道。
阿森神色有些不自然,雖然他是被龍展顔救了,但是這樣大大咧咧地說出來,總覺得有損他顔面。
隻是人家說的也是事實,半點辯駁不得,隻好咽下這口悶氣。
慕容擎天瞧了瞧阿森,“你不是一直都在那邊爲他辦事麽?怎翻臉了?”
阿森沉默了一下,忽然站起來,拱手對慕容擎天道:“當日我錯信童常鑒的話,誤傷了王爺,在此,跟王爺道歉,若王爺要報仇,在下絕不還手。”
這是武林人士的作風,有錯必認,但是武林人士也有一個缺點,就是永遠知錯,用不改過。
所以,慕容擎天也隻是淡淡地道:“既然是誤傷,就不必請罪了,雖然那一次的誤傷,差一點要了本王的命。”
展顔差點笑了出來,這人太小氣了吧?既然都說不怪罪了,還說得這麽嚴重,分明是要增加人家的心理負擔啊。
果然阿森的神色更加的局促不安了,本來這麽傲氣的人跟人認錯已經是一件很難爲的事情了,如今還要被多損兩句,隻怕就算心中有愧,也意難平吧。
“你剛才說的童常鑒,就是童太師?不過據我所知,他不是叫童常鑒吧?”展顔疑惑地看向阿森。
阿森還沒回答,慕容擎天便道:“他以前确實是叫童常鑒,被封爲太師之後,改名爲童霏尚。”
“童霏尚?像個女人的名字。”展顔笑了笑。
慕容擎天嗯了一聲,“聽聞,這個名字是高人幫他起的,保證他官運亨通。”
展顔嗤笑,起名字在周易來說,是一個技術活兒。
她分析道:“童霏兩個字,童是姓,暫且不提,霏字是雨下的是非,一個冒着風雨冒着是非的人,就算他官運亨通,也總帶着威脅,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福兮禍所伏,但誠然這個霏字雖多波折,卻也給他帶來了運數,如今,他已經進入晚年,人的運數便進入這個尚字,尚字對比前兩個字,筆畫要少,從結構上來看,就是頭重腳輕,所以,他如今已經走到尾運,是承擔不起他前半生的重,所以,這個名字其實有一個很明顯的迹象,就是他的收場很不好。”
阿森與慕容擎天怔怔地看着展顔。
在門口站立着的惠允聽了她的話,想起她曾給自己算過自己的字,說得很對,誠然這個人是有幾分真材實料的,隻是……
慕容擎天笑笑道:“你什麽時候學會這些的?”
“我一直是全能的,隻是你不知道。”展顔白了他一眼,“話又說回來了,如果說他沒有改名,童常鑒三個字,便是非常的好,至少,不會鬧得不得好死的局面,隻可惜,人的命運,三分是命,七分是運,運就是我們常說的運數,運數是可以根據人的心态乃至做事方式發生質的改變的,他的野心,他的殘毒,注定了他的下場,名字隻是對應了他一生做出一個總結罷了。”
展顔這番話說得十分輕松,但是,卻聽到在場的人心情十分沉重。
很多人或許都有過這個經驗,就是我們遭遇不好,或者是遇到不幸的事情,總是埋怨自己的命不好,可是往往忽略了,很多不好的結局其實就是我們做錯了決定或者做錯了事情,導緻了這樣的後果。
阿森像是忽然明白了很多,他之所以會被童太師利用,其實就是因爲他對皇上的忠心過于執着,一個人一旦太過執着,便容易錯誤判斷。
當初皇上收到那些攝政王謀反的書信文件,卻不問罪于攝政王,他作爲局外人的,卻替皇上緊張,從而被童太師利用,若他能夠跟皇上多溝通,多了解,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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