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顔慢悠悠地扇着折扇,走到滿眼駭然的童太師面前,輕輕蹲下身子,微微一笑,“太師大人,得罪了!”
童太師心中一驚,急忙運氣,但是丹田仿若棉絮,怎也提不起真氣,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展顔把一顆藥丸丢進他的口中。
展顔邪魅一笑,“這是苗疆的蠱毒,一年發作一次,身體也沒有任何中毒的症狀,但是,一旦蠱毒發作,沒有解藥,會腸穿肚爛而死。”
“你……”童太師氣極,但是如今的他像鬥敗的公雞,一點殺傷力都沒有,對方在談笑間就把他十餘名精心培養出來的侍衛撂倒,可見武功絕不簡單。
若說自己與他過招,是因爲碰了她身上的毒,是她巧勝,那麽,他一招擊倒十餘名武功高深的侍衛,便足見他武功之高。
他冷冷地盯着展顔,“是嗎?你若有本事,便殺了本座。”
展顔若有所思地笑了笑,“殺了你?确實是一個挺好的提議。”自然是殺不得的,至少,在他的爪牙還沒清除之前,就不能夠殺他。
他底下不乏狼子野心的人,一旦他死了,那些人會立刻接掌一切,起兵造反,雖然勝算不大,但是這樣亂一亂,也是叫人苦惱的。
展顔的扇骨在他的脖子輕輕劃過,象牙扇骨冰涼透骨,在童太師黝黑蒼老的皮膚上滑過,讓他全身都陷入一種高度緊張中。
他繃緊身子,這是他這輩子第二次面臨死亡。
第一次,是師父要殺他,但是當時他并不覺得害怕,因爲,他知道師父舍不得殺他,最終,師父放下了手中的劍,長長地歎息一聲,轉身走。
也就是那一瞬間,兩根細長的針插進師父的雙腿間,那是染了劇毒的針……
不是他心狠,而是,他不能爲自己留下任何的危機。
而這一次,眼前這個人,沒有任何的理由會放過他,因爲他曾捆了他在府中禁锢過。
不過,他怎也想不明白,既然他武功這麽高強,爲何當初不反抗?
“要殺便殺!”他的聲音嘶啞,透着一分顫抖,即便是一代枭雄,面臨死亡的時候,也會有常人的恐懼。
展顔卻倏然把扇子收回,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仿佛驚吓般撫着胸口道:“我差點上了你的當,我殺了你,我豈不是變成殺人兇手了?那我豈不是要被砍頭?你這個人真是太壞了,自己死了還要拉我下水,我可不願意終生活在被朝廷緝捕的危險中。”
阿森聽了此言,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生氣,這麽好的機會她卻不殺他,留待日後便成了大患了。
展顔把扇子插在腰間,踢了踢阿森,“你是自己走還是我扛着你走?”
阿森到底還有一身傲骨,他在童太師驚詫的眼光中站起來,然後虛弱地道:“我自己走。”
童太師不敢置信地看着阿森踉跄的步伐,“怎麽可能?你怎可能還站得起來?”
展顔不悅地道:“你這樣說話不是懷疑我的醫術嗎?但凡我出手,就沒有救不到的人,我的藥,也是靈丹妙藥,當然,同時我的的毒,也是真材實料。”
說完,一手拉起阿森,輕身而起,消失在夜空中。
童太師久久說不出話來,直到侍衛進來扶起他,他才怔怔地道:“世間竟然有這樣高的武功?怎可能啊?”
府中有大夫,即刻便請了過來。
大夫診治良久,都沒有說話。
童太師怒道:“到底怎麽樣?本座有沒有中毒?”
大夫緩緩地收回手,蹙眉道:“回太師,中毒的迹象是沒有的,但是,太師的脈象很亂,亂得……”
大夫都不知道怎麽形容,想了一下,道:“時而快,時而慢,時而沉,時而遲緩,而且,太師全身的血脈都不通,仿佛是受了重大的内傷。”
“本座沒有受内傷,但是血脈不通是真的,本座無法提動真氣,還有,本座确定不是中毒了?蠱毒能不能在脈象中表現出來?”
大夫一怔,“蠱毒?若是蠱毒,是查不出來的,因爲蠱毒是有引子的,不觸發的話,完全就跟正常人一樣,身體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童太師臉色微白,馬上擡頭吩咐:“入宮傳禦醫出來。”
大夫擺擺手,“無用,宮中的禦醫對蠱毒沒有認識,老夫聽聞藥聖在攝政王府,他精通毒理,太師不妨請他過府。”
“藥聖?”童太師眼睛細眯,神色有些沉吟。
大夫道:“正是,聽聞雲貴太妃的眼睛便是被他治好的,雲貴太妃的眼睛,老夫也看過,是被下毒的,但是短短的一兩個月,藥聖便治好了,此人真的堪稱爲神醫。”
童太師神色一動,擡頭看着身邊的侍衛,“想個法子,請藥聖過府,不管用任何的方法。”
“是!”侍衛拱手退下。
且說展顔帶走阿森之後,帶回了攝政王府。
王府中的人見了阿森,都在嚴陣以待。
展顔之所以毫無顧忌地帶阿森回來,是因爲在童太師府的時候,就已經被阿森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阿森這個人,在某些時候,還是有一定敏銳的觀察力。
惠允見到阿森,一把奪過侍衛的劍便沖了上來,展顔以扇子架開,道:“他受了重傷,放過他。”
惠允怒道:“你知道他對阿天做了什麽嗎?若不是他,阿天也不會……”
展顔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但是他也是被人利用的,你要找他報仇,先讓我治好他。”
惠允冷冷地道:“你治好了他,我還是他對手嗎?你不是不知道吧?他是天下第一高手。”
展顔嗤笑一聲,“天下第一高手?你這樣說,我可不同意。”
展顔說罷,扶着阿森就往裏走。
惠允把劍丢在地上,一把拉住展顔的手臂,怒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他是個極其危險的人,你帶回王府,若有什麽閃失,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
阿森聽得此言,臉色一沉,頓時便踉跄着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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