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看着啊?那藥聖哪裏讓我看了?再說,你千辛萬苦找他爲你母妃治病,如今他終于爲你母妃治病了,不是求仁得仁嗎?我去湊什麽熱鬧呢?”展顔反駁道。
慕容擎天礙着丞相在場,不好發飙,但是一張臉都全陰沉了下來。
丞相有些好奇地瞧着兩人的神色,然後問道:“在先帝找皇太後來之前,王爺跟皇太後認識嗎?”
“不認識!”展顔與慕容擎天異口同聲地道。
“哦!”丞相的頭微微揚起,有些不相信。
展顔起身,“兩位還有要事商談,哀家便不妨礙你們了。”
“送皇太後!”丞相欠身道。
展顔走的時候,還感覺到慕容擎天不悅的眸光在她身後燃燒,真是莫名其妙啊,她又做錯了什麽啊?
她又不是沒有跟他說過自己懂得醫術,他不找她醫治莫非自己主動請纓,說那藥聖不如她,還是讓她去醫治吧?
這,天下間隻有病人求大夫的,什麽時候要大夫求病人了?這不是本末倒置嗎?
展顔剛進了内殿,便見郭玉進來道:“大小姐,八公主來了,說一定要求見您。”
“王爺跟相爺在正殿,你讓她過來寝殿見我吧。”展顔卸下頭上的冠,讓吉祥幫她梳了一個簡單點的發髻,隻配了一根白玉響鈴簪。
“好!”郭玉說着便退了出去。
八公主來的時候,展顔剛好梳完發髻,手中一杯茶還沒來得及喝上一口,便見一道鵝黃的身影飛快沖了進來,她還沒瞧得清楚,來人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道:“母後救救兒臣吧。”
展顔放下手中的茶,愕然道:“阿八,起來說話。”
郭玉連忙上前扶起八公主,八公主已經泣不成聲,一張白嫩的小臉蛋上皆是淚水,瞧着便覺得可憐。
展顔隻是見過八公主一兩次,貌似還是先帝葬禮的時候見過,然後她來過一次請安,沒說過什麽話,但是這個丫頭,雖是帝王家的公主,卻沒有公主的驕矜氣息。
郭玉讓八公主坐下,八公主身後的宮女遞上手絹,輕聲安慰道:“公主先莫要傷心,且跟皇太後好好說這事兒。”
那說話的宮女和郭玉差不多年紀,渾身上下也透着聰慧的氣息,想來是福喜宮得力的宮女。
八公主抹了一下眼淚,抽抽搭搭地道:“母後,皇祖母要兒臣嫁給安南國王,兒臣不願意……”
說着,便又哽咽了聲音,低低地抽泣起來。
展顔一愣,“這是怎麽回事啊?哀家不是跟皇帝說過,和親一事取消嗎?是皇帝跟你說的還是太皇太後跟你說的?”
“皇兄以前是說過的,但是後來便沒說了,如今是皇祖母跟兒臣說,說安南那邊對大梁虎視眈眈,若兒臣願意嫁到安南國做皇後,那安南便放棄攻打大梁,兒臣知道爲了國家,是不該憐惜自己的生命,可兒臣甯可跟那些将士一樣戰死沙場,也不願意嫁給了一個年邁的老翁。”
八公主凄婉地說着,晶瑩的淚水大滴大滴地落下,叫展顔看了大爲心疼。
“快别哭了,過來母後身邊!”展顔招呼她過來,阿八不是極美的姑娘,但是渾身上下透着出塵的氣息,幹淨得像朵悄然綻放在幽谷的蘭花,她對這類姑娘,一向沒有抵抗能力。
八公主起身,走到展顔身邊,展顔拉着她的手,哄道:“快别哭了,哭鼻子可難看了。”
八公主憂傷地看着展顔,“母後認爲兒臣該怎麽辦啊?”
展顔看着阿蛇,阿蛇也看着母性大發的展顔,“這事兒,不如皇太後親自找太皇太後或者皇上問個清楚吧。”
展顔略一沉思,道:“阿蛇,你叫皇帝過來。”
八公主有些局促不安,“如果皇兄過來,肯定會責罰兒臣的。”
“爲什麽責罰你?”展顔奇問。
“皇祖母說過,此事不能告知母後,皇兄也在場聽到的。”八公主委屈地道。
“你言下之意,是皇帝也知道此事的?”展顔頗有些不悅地道。
“皇兄知道的,皇兄原先也不同意,但是皇祖母跟他進内殿說了一會,他便不反對了。”八公主道。
展顔基本可以猜想到忠獻跟皇帝說了什麽,如今皇帝需要什麽?需要百官的認同,需要童黨的放權,忠獻大概是允諾了一些事情。
而忠獻與童太師會如此堅持讓阿八嫁到安南去,大概也是跟安南達成了什麽協議。
“皇太後,還要去請皇上嗎?”郭玉問道。
展顔擺擺手,“不用了。”
現在去請皇帝也沒用,事到如今,大概是他已經回了文書給安南,許下了這婚事。
“母後,您要救救兒臣,兒臣不願意嫁給那糟老頭子。”八公主拉着展顔的衣袖哀求道。
“哀家去找一下童太後。”展顔道。
“找她做什麽?她又不能做主,她就是個窩囊廢,再說,她也不會幫我們的。”阿蛇道。
展顔笑笑,“她會幫我們的。”
“爲什麽啊?”阿蛇不解地問道。
“因爲,她除了是童家的女人之外,還是皇帝的生母。”展顔站起來,對阿八道:“你先在哀家這裏休息一下,哀家去去就回。”
“是!”八公主眸光裏漾着期盼與渴望,她知道如今能幫她的,唯有展顔了。
展顔去清甯宮之前,去了一下正殿。
丞相與慕容擎天不知道在說什麽,兩人的神色都是十分凝重。
展顔走過去,輕聲道:“我去一去清甯宮,忠獻讓阿八嫁給安南國王,這事兒大概已經定了下來。”
“什麽?”
慕容擎天還沒說話,丞相便已經生氣地喊了一聲,“這先帝在的時候,不是已經下旨取消這和親的事情了嗎?”
展顔道:“确實如此的,丞相稍安勿躁,哀家去去就回。”
丞相欠身相送,看着展顔走出門檻,丞相歎息一聲,“确實,正如王爺所言,皇上還沒長大,這政權,真的不能交出去。”
“相爺明白本王的心思就好。”慕容擎天道。
這一次和親事情,替他省去了許多唇舌,丞相本一直都認爲隻要有良臣輔助,皇帝是可以親政的,但是如今看來,良臣不多,佞臣卻不少,皇上又沒有主見,不成熟,這權真的放下去,隻怕沒幾日,江山就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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