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反而爲難了,他一旦出去,意味着必須當場處置了童太師,但是,他還沒有這樣的把握應付接下來混亂的局面,童黨根深蒂固,而他也不過是羽翼才豐,一旦逼急了,他立刻舉兵逼宮,自己并無太大的勝算。
而且,童太師的武功深不可測,與他對戰過,自己暫時還不是他的對手。
“你怎麽看?”慕容擎天問展顔。
展顔沉思了一下,“你出去不妥,還是我出去吧。”
“你?”慕容擎天看着她,“你行嗎?”
展顔笑了笑,“哀家好歹是一朝太後,朝堂都亂成這個樣子了,還不能出去打個醬油嗎?”
“母後皇太後駕到!”
阿蛇的聲音不大,但是字字均勻,殿堂上僵持的局面一下子便停了下來。
展顔着一身金色皇太後朝服,由阿蛇扶着手緩緩地走進來。
“參見母後皇太後!”有官員下跪迎接。
但是,也有人無動于衷地站着,冷眼看着一身尊貴的展顔緩步而進。
“鬧什麽呢?”展顔走過童太師身邊,停下腳步,與他對視,“皇上不主持早朝,攝政王也有傷在身,早朝該是丞相與太師主持的,怎放縱得百官喧嘩鬧騰,像大街上擺賣的小販一樣?”
聲音不大,但是字字透露着責備。
她華麗的裙裾,掃過大殿潔淨的地面,緩緩地走向九五石階之上的寶座。
“你敢坐?後宮女子不得幹政,這大殿也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童太師怒道。
展顔卻施施然地坐了下去,“哀家不過問朝政之事,哀家剛從攝政王府回來,王爺讓哀家代爲宣一道旨意。”
“胡說八道!”童太師輕蔑地道了一聲,“王爺若有旨意,也該是他府中的人來宣,什麽時候要勞駕當朝太後了?”
“确實也不該由哀家來宣,太師,你過來,替哀家宣這一份旨意。”展顔從袖袋裏取出一張紙,然後招呼童太師過來。
童太師自然是不去的,隻冷冷地站着,眸光淩厲地看着她。
“既然你不宣,那便勞煩丞相大人宣吧。”展顔對阿蛇道:“請丞相大人上來。”
丞相如今被龍長天控制住,身子不斷地顫抖着,臉色也氣得發紅,他看着龍展顔,當然不以爲這是轉機的到來。
因爲,如果攝政王沒事,來的就該是惠允而不是她。
她這番出場,正好可以說明一點,那就是攝政王那邊,已經無暇應付朝中的亂局,她出來走個過場,是企圖能壓住童太師。
阿蛇走過去,龍長天看了看童太師,沒有放開丞相。
童太師聲音冷峻地道:“該如何處置便如何處置,皇太後并無權過問朝中之事。”
得了太師的保證,龍長天便依舊扣住丞相。
那邊,齊親王已經被人扶了起來,他捂住胸口,沖童太師怒道:“說你不是浪子心與,誰相信?今日你是要逼宮嗎?”
展顔噓了一聲,“王爺不必生氣,也莫要誤會了太師,今日他種種舉動,皆是王爺授意的,不過,太師卻未能領悟王爺的真正意思。”
說完,她對阿蛇打了個眼色,阿蛇領會,一手握住龍長天的手腕,龍長天隻覺得手腕一陣吃痛,像是被火燒一般的感覺迅速從手腕直沖心髒,心髒毫無預兆地一痛,痛楚散向四肢百骸。
幾乎是在一瞬間,他跌倒在地上抽搐。
阿蛇扶着丞相,“相爺請!”
丞相驚疑地看着地上抽搐的龍長天,又看看阿蛇。
阿蛇笑道:“他以下犯上,天理難容,如今隻是上天懲罰了他一下。”
阿蛇扶着他,一步步走上漢白玉階梯,然後接過展顔手中的紙張,遞給丞相,“勞煩相爺念出王爺的旨意。”
丞相本以爲隻是一張白紙,但是定睛一瞧,竟真的有字,而且,是攝政王的親筆書寫,落款處也有攝政王的紅印朱批。
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很激動,沉了一下翻滾的情緒,他沉聲念道:“本王受傷數日,盤桓床間不能問政,朝中大事,暫且托付太師與丞相,令兩人悉心輔助皇帝,處理當前局面形勢。日前太師來府中探望本王,說起兵部之事,本王曾有意把兵權移交,隻是細想之下,覺得還不是時候,所以此事不必再議。另,皇帝曾跟本王提起要成立八扇門,專門調查貪官污吏,本王已經準許,任命丞相爲八扇門的監察使,任命李大爲擔任八扇門總領事,任命千羽爲副領事,八扇門無須聽命任何一個衙門部門,直接向皇上交代。”
丞相的聲音,帶着顫抖,但是已經字字力求正确,他越是念下去,越是覺得心情澎湃激動,仿若剛入官場時候的那種雄心壯志又回來了。
“太師,你可聽清楚了?”展顔問道。
童太師冷笑,“怎知道是不是真的王爺的意思?僞造文書對太後而言,并不陌生吧?”
“太傅,你來看看,是不是王爺的親筆書寫,也請拿下去給太師過目,他在王爺手下辦差,少不了經常看王爺書寫文書,是真是假,他自己清楚。”展顔的眸光看向陳太傅。
陳太傅今日一言不發,是因爲今日的事情,他早已經收到了風聲,他知道自己無力回天,隻能是先過了今日,日後靜圖後計。
皇太後的出現,在他意料之外。
他領命上前,接過丞相手中的旨意,瞧了一下,頓時驚喜地道:“确實是王爺的親筆書寫。”
他取下去,遞給童太師,童太師接過來,低頭一看,心中暗自一驚,确實是攝政王的筆迹,他伸手摸了一下,墨迹還沒完全的幹透,這就是意味着,他是剛寫不久的。
他還沒死?不可能,他進去慕容擎天房間的時候,分明沒有聽到他的呼吸聲與心跳聲,就算他内功深厚,中了他的毒針,也該死了。
“太師有所懷疑嗎?不如,我們一同去王府求證?”展顔好整以暇地問道。
童太師的神色轉換了幾遍,最終,露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神色,“本座怎會懷疑王爺的筆迹?既然是王爺的旨意,那我等照辦就是。”
爲今之計,隻能先把計劃延遲了。目前,還不能與慕容擎天硬碰,雖然他未必會敗,但是勝算不高,不宜爲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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