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長天也蒙了,他求救般看向忠獻,忠獻嚴厲的臉上籠着一層寒氣,也盯着他。
他連忙解釋:“這末将也不知道啊,之前方繼子道長曾來過敝府,說府中有狐妖,不知道她是不是狐妖所變啊。”
“狐妖?簡直荒誕!”童太師怒斥,“若是狐妖,方繼子既然已經入府除妖,怎地她還沒死?”
“這事兒,末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龍長天心驚膽戰地回答。
“父親,現在該怎麽辦?”童太後着實是吓得不輕,一張黝黑的臉變成了青色。
童太師冷笑,“爲父早有備而來,今夜是非殺了她不可的,且看她如蘭宮是不是銅牆鐵壁。”
忠獻伸手壓了一下,聲音沉着地道:“哥哥,且莫要心急。”說罷,她打了個眼色,示意慕容見在場。
童太師看了慕容見一眼,見他臉色沉靜地站在一旁,便沉下一口氣道:“皇上,今夜之事您也看見了,着實是龍太後殺人在先,皇上不能再姑息她了,否則日後不知道要出什麽亂子。”
慕容見神色淡淡地道:“太師想做什麽,盡管做就是,但是朕要提醒太師一句,龍展顔不是這麽好對付的,今夜,你已經失去一個兒子了。”
童太師一怔,“皇上是什麽意思?”
慕容見冷漠地笑笑,“沒有什麽意思,不自量力的下場。”
說完,他走到忠獻面前,問道:“孫兒有話要問皇祖母,父皇,真的不是皇祖母所出?”
忠獻沉下臉,生氣地道:“皇帝,你怎這麽糊塗?那女人的話也是能信的?你沒聽她最後說隻是揣測嗎?哀家告訴你,你父皇是哀家十月懷胎所生,當年宮中人人可以作證。”
“好,孫兒相信皇祖母,但是,今夜之事,朕不希望再發生,母後皇太後确實是殺了童子尚,但是,是童子尚冒犯在先,即便母後皇太後沒有殺他,朕也容不下這等目無君上的人。”說罷,慕容見淡淡地睨了童太師一眼,領着幾名宮人離開。
童太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一直對他言聽計從唯唯諾諾的小皇帝?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膽大,敢對他撂話了?
他冷着臉對忠獻道:“妹妹,皇帝變了,你自己尋思着辦吧。”
童太後神色一驚,一把拉住童太師,“爹,您是什麽意思?”
童太師冷冷地甩開她,恨鐵不成鋼地怒斥:“你弟弟死在這裏,你一句聲都沒吱,現在說起你那不成器的寶貝兒子,你便這麽在乎了?你到底是不是童家的女兒?你到底有沒有爲童家的未來着想過?你是不是要童家生生世世都屈居慕容家之下才開心?”
童太師是把心中那一口冤屈氣都發洩在童太後身上,童太後性子本來就有些懦弱,沒有什麽擔當,縱然是一朝太後,卻沒有一點皇家的氣勢,被童太師怒斥了一頓之後,她縮了縮脖子,委屈地道:“爹爹誤會女兒了,女兒怎就不爲童家着想,隻是他到底是我的兒子。”
童太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這一次威風凜凜的入宮問罪,本因爲手到擒來,想不到現在像喪家犬一樣被人趕出去,他這輩子都未曾受過這樣的屈辱,心中對龍展顔的恨意也上升到了極點,不殺她誓不罷休。
他想了一下,對龍長天道:“你馬上去點兵,殺進宮來。”
忠獻擺擺手:“先不忙,現在最迫切的不是要殺她,而是要奪兵權,哥哥,你來哀家宮中,哀家有些事情和你商議。”
“嗯!”童太師回頭看了一眼,隻是這一眼,吓得幾乎魂飛魄散,隻見原先站在回廊上的士兵們,齊刷刷地湧到了門口,正吃着小弓箭對着他們。
他們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仿佛泥塑公仔一樣,隻等着一聲令下,便會齊齊放毒針。
但是,剛才他們出來的時候,腳步聲喧天,如今他們一擁而上,卻半點聲音都聽不到,而且,童太師内力深厚,這麽多人在場,他竟未能聽到半點呼吸聲和心跳聲。
這些,不是人!
任憑童太師膽子有多大,也不禁吓得頭皮發麻。
“撤!”童太師咬牙下令。
有侍衛上前擡起童子尚,急急地走了。
展顔站在院子裏,看着這些人落荒而逃,神色深思。
阿蛇上前問道:“爲何要讓他們看見?”
展顔道:“有兩個原因,第一,我要告訴童太師和忠獻,我正式向他們宣戰;第二,如果他們背後有惡龍,那麽,這個時候惡龍是時候現身了。”
“但是這會兒把惡龍逼出來,對我們沒有好處。”阿蛇擔憂的是她的法力還沒恢複,如今隻能靠寶光法師的丹頂着,過兩日就沒用了。
“惡龍并不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今晚我尚且有這個能力,必定叫他忌憚,也會叫童太師忌憚,今晚我殺了童子尚,是要他們先知難而退,至少,可保我們短時間的安甯。”
“今晚,童太師是低估了我們,輕看了我們,我們才能赢得這麽漂亮。”阿蛇道。
展顔輕笑,“一個長期狂妄自大的人,總會犯這樣的錯誤,但是即便今晚他不出手,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阿蛇嗯了一聲,“希望這段時間,他們可以安分一點。”
“如果惡龍是他們那邊的人,那麽,他們定必會救童子尚,救童子尚需要一段時間,加上童子牙的案子,起碼要糾纏十幾日,我們也有足夠的時間緩一口氣。”
阿蛇蹙眉道:“這些個亂七八糟的事情,真叫人心煩。”
“心煩也要處理,總不能一個個都殺掉,亂了天道。”展顔微微歎息了一句,以前吧,有人說她的性格其實不适合擔任三界執法者,戾氣太重,雖然現在稍有收斂,但是也隻是行動上收斂,她心裏是很想見一個賤人殺一個賤人的。
尤其當初對方繼子,她是用多大的心力才能控制自己不殺他,換做以前,方繼子早死了八百年了。
“去把那幾名樂師處理一下。”展顔回頭看了一眼現在還跪在殿前瑟瑟發抖的梅蘭菊竹,對阿蛇道。
“殺了嗎?”阿蛇兇巴巴地問道。
“送出宮去,有多遠送多遠,給點銀子打發去。”展顔歎息,阿蛇其實比她更暴戾,動不動就殺。
“你也沒虧待他們,他們卻反過來指證你,可惡。”
展顔看着她,道:“阿蛇,你也做過違心的事情,人活在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都會做一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放過他們吧,反正,他們也沒能傷害到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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