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她看着展顔,許久,眸子不曾眨過,眼裏的烈焰在不斷地燃燒,從她口中,蹦出陰恻恻的一句話,“你果真是活膩煩了。”
她一揚手,轉身走向殿門,即刻有幾名侍衛上前要架開阿蛇與阿狐兩人。
但是,兩名侍衛的劍還沒出鞘,便已經落入阿蛇的手中。
隻聽得嗖地一聲,劍身出鞘,劍鞘飛各自飛向兩名侍衛,兩人的身子往後退了兩步,才勉強站穩,但是氣息當下淩亂不堪。
童太師冷笑一聲,“這如蘭宮真是卧虎藏龍啊,老夫還真是輕看了母後皇太後。”
展顔一步步逼上去,站在忠獻面前,“婆婆是心虛了嗎?怕兒媳說出當年你搶奪慧妃的兒子?您一直都不喜歡先帝,卻不能不靠着他鞏固您的地位,可憐先帝啊,還以爲您真的是他的生母,把童家捧上了天來哄您的高興,這份孝心,不知道有否感動過您?還是您一直認爲他隻是一個傻子,利用他爲你童家開疆辟土?”
慕容擎天與慕容見聽了展顔的話,互相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有震驚之色。
忠獻氣得渾身發抖,伸出手指,手指的護甲幾乎抵住展顔的鼻子,展顔笑着往後一退,淡淡地道:“婆婆何必太激動?兒媳隻是胡說罷了!”
忠獻盯着她,狠狠地道:“你是找死,既然如此,哀家便成全了你。”
她話音剛落,童太師便一掌擊出,他距離展顔很近,這一掌用了七八成的功力隻見掌風淩厲鋪面而至,展顔身後的空椅子都飛了起來,撞在牆壁上。
電光火石間,隻見慕容擎天原地躍起,拉起展顔往右側躲閃。
展顔剛站定,慕容擎天便撲向童太師。
兩人手中都沒有用武器,隻拼掌力。
童太師的武功着實深不可測,在慕容擎天的掌風中猶如一片樹葉,忽上忽下,兩人的掌風掃得正殿桌椅亂飛,幾名侍衛擋在忠獻,童太後與皇後身前,持劍對着阿狐和阿蛇。
與此同時,童子尚向展顔撲過去,他下手十分狠毒,看似是以掌風吹動,但是袖中藏着暗箭,隻聽得“嗖嗖嗖”幾聲,暗箭飛出,直沖展顔胸口而去。
展顔紋絲不動,那些暗箭眼看就要刺進她的胸膛,卻不知道怎地在她面前打了個轉,竟轉了個頭向童子尚飛過去。
童子尚大驚,急忙跳起避開,暗箭嗖嗖地插入他身後的圓柱上,沒入了三分。
童子尚正震駭之際,展顔的五指已經張開,直直沖他的脖子而去。
這一招,展顔是跟慕容擎天學的,她覺得,沒有什麽比扼住敵人的脖子更有成就感了。
但是,慕容擎天握住她的脖子,是用了柔力,她卻一出手便是要命的。
童子尚隻覺得肺腑之中所有的氣息都被抽盡,無法呼吸,血氣無法湧上腦子,腦子的血氣也無法下來,臉上漲紅得幾乎發紫。
耳朵嗡嗡作響,脖子傳來“洛洛”聲響,在那一刻中,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
混亂中,他看向展顔,隻見她臉上帶着蕭殺氣息,唇瓣微微揚起,仿若地獄使者般的冷笑,讓他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
他這一生,或多或少,都遇到過生命的危險,但是,沒有一次有現在這樣的恐懼。
這女人是惡魔,絕非善類。
當他的身子軟軟地往下跌的時候,她終于松開了他的脖子。
他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氣,胸腔有一種幾乎要爆炸的痛楚。
展顔的腳踩上他的胸膛,擲下一句話,“下一次,你沒有這麽好運了。”
童子尚喘着粗氣,剛才缺氧導緻現在腦子還昏昏沉沉的,但是他清晰地把展顔這話聽在了耳中,在展顔轉身之際,他用最後一絲力量,飛出袖中的毒箭。
毒箭劃破空氣,直飛向展顔的後背。
展顔站定身子,袖子一揮,那毒箭飛了回去,直中童子尚的眉心。
血飛濺出來,童子尚瞪大眼睛,眼裏寫滿了不可置信,臉上是扭曲痛苦之色,身子抽搐了幾下,嘴角有黑血溢出……
“子尚!”忠獻驚呼一聲,推開侍衛撲向童子尚。
“二叔!”皇後也驚叫着撲過去。
反觀童太後,怔怔地看着眼前這一切,身子退縮了一下,腳步便像是被釘住一般,不敢往前挪動半步。
童家裏,數她最膽小也最怕死。
童太師瞧見兒子慘死,暴怒吼叫一聲,連出幾掌,淩厲的掌風逼得慕容擎天幾乎無法呼吸。
但是,他還是勉強可以避過,隻是心底也不禁駭然,這老匹夫的武功果然厲害,深不可測。
童太師抱着童子尚的屍體,瞪起血紅的眼睛看着展顔,口氣冷冽地道:“你竟然殺了我兒子?”
展顔站在那裏,神色冷寂,“殺他還要擇良辰吉日嗎?你再糾纏下去,死的就不單單是你的兒子。”
童子尚比童子牙要陰狠歹毒得多,爲人也聰明,心機深沉,必須先除掉他,斷了這老匹夫一個臂膀,否則,日後童子牙一死,他上位,那麽便是第二個童太師。
這也是展顔對他沒有手下留情的最大原因。
“好得很!”童太師怒吼一聲,抱着童子尚的屍體撞門飛了出去,與此同時,忠獻等人也被人掩護着離開。
龍長天手足冰冷地看着展顔,眸子裏盡是驚慌之色,他沒有猶豫太久,轉身離開了。
慕容見也看着展顔,展顔道:“你先出去。”
慕容見想說什麽,嘴巴蠕動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轉身走了。
阿蛇想追,展顔道:“不用追,他那點把戲,我早就防住了。”
童太師離開了如蘭宮,掃了一眼跪在圍牆上的弓箭手,悲憤下令:“放箭!”
但是,他的命令下了之後,那些弓箭手像是睡着了一般,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大怒,放下童子尚,飛身上圍牆,一把揪起其中一人,就要掄耳光,卻發現,那些弓箭手眉心全部中了毒針。
毒針細如毫毛。隻露出尾端在皮膚外面,其餘的全沒了進去。
他大駭,看向如蘭宮内,隻見兩邊回廊,齊刷刷地湧出幾百的士兵,這些士兵身穿盔甲,如同上戰場一般,但是手中所持的不是長矛,而是小型彈弓。
這些士兵,面容看上去幾乎都是一模一樣的,隻是神情各異,這樣幾百人湧出來,腳步震天,着實叫人驚駭。
童太師尚能維持如常神色,但是,龍長天就變臉了,“天啊,這些士兵什麽時候入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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