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本官要入宮求見母後皇太後!”李大人越想越心驚,霍然起身道。
衙門的幕僚獨孤先生道:“卑職怕皇太後未必會見大人。”
“不管如何,總是要試試的。”李大人心憂千羽的安危,但是理智還是有的,如果說千羽真的出事,皇太後那邊肯定會粉飾太平,這事兒,也絕不許任何提起,他入宮問起千羽的事情,大概也很容易被滅口。
隻是,眼下千羽是生是死,總要得一個知字不是?他不願意再這樣等待下去,哪怕隻有一線希望,都得去嘗試。
獨孤先生知道勸說無用了,怕他會因爲沖動而惹出事端來,便道:“那卑職陪同大人入宮。”
“不,先生留在衙門。”李大人知道這件事情牽連的人越少越好,多一個人卷進來就多一個人遭殃。
“這……”獨孤先生正要說,卻看到一名衙役疾步走進來。
衙役上前就道:“大人,公主鳳駕到。”
“公主?哪位公主?”李大人詫異地問道。
衙役搖搖頭,“有太監前來通報,說是平安公主,如今正在路上,馬上就到了,讓大人準備接駕。”
李大人與獨孤先生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疑惑,平安公主?這哪裏冒出來的一位平安公主?朝中公主數位,沒有一個的封号是平安啊。
“先不管了,率人出去接駕吧。”獨孤先生說罷,又疑惑地道:“話說,公主來衙門做什麽啊?”
“數位公主中,就數秦平公主的性子最爲賢淑,其餘的都不是好招惹的,先出去迎接了再說。”李大人道。
秦平公主便是八公主,今年十七,還沒婚配,在大梁國中,算是晚婚了。
一行人出到府門口迎接這位平安公主。
果真等了一會兒,便見皇家的儀仗隊浩浩蕩蕩而至。
鳳駕來到衙門口便停了下來,李大人率衆人上前,“微臣叩見公主!”
“屬下叩見平安公主!”捕快衙役們也都紛紛上前跪下。
鳳駕上飛快地跳下一個人,那人疾步走到李大人面前,李大人不敢擡頭,眸光觸及一雙精緻的繡花鞋。
他的手臂被人繡花鞋的主人拉了一下,一股子熟悉的味道鑽進他的鼻子,他愕然擡頭,身子也旋即被人拉起來。
“千羽!”他愣愣地看着她,這落差真的太大了,本來還以爲她已經出事,沒想到人好好的,還成了公主。
“千羽!”衙門的人一擁而上,把她團團圍住,每個人臉上都有激動歡喜的神情。
千羽心中也很是感動,她忍住心中的激動,道:“我們進去說話。”
一群人連忙把她擁簇了進去。
獨孤先生拍拍李大人的肩膀,“世事難料,想不到千羽因禍得福了,大人之前擔憂多餘了。”
李大人含笑道:“怎算是因禍得福?她一心爲民,皇太後嘉獎她,是意料中事,本官從未擔心過。”
獨孤先生哈哈一笑,“是這樣啊?剛才誰說有一線希望都要嘗試?大人啊大人,一個人若不知道自己的心,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但是如果知道了,卻要自欺欺人,那就真的太愚蠢了。”
說完,臉上含着笑容走了回去。
千羽身邊熱鬧了好一陣子,直到獨孤先生進來讓大家去做事,這才慢慢地散去。
千羽看着李大人,深呼吸一聲,道:“我回來了。”
李大人點點頭,臉上帶着笑意,“回來就好,平安就好。”
“不曾有過半分的驚險。”
“那就好,那就好,你也累了,先休息,明天再說。”李大人其實很想問問宮中發生的事情,因爲她聽得出千羽剛才跟弟兄們說的都是假話,但是想來她入宮幾日,應該心力交瘁了,也不忍心讓她太過辛苦。
千羽卻道:“大人,先生,我有話跟你們說。”
李大人見她神色端正,知道她要說正事,與獨孤先生對視一眼,坐了下來。
千羽把宮中發生的事情說了給兩人聽,當然,隐去了龍魄和展顔受傷的事情。
李大人聽了,久久沒有說話。
獨孤先生也略沉思了一下,“皇太後這是要扶起皇上啊。”
李大人想起之前在龍府見到的龍展顔,當時她雖身爲太後,但是卻被龍府刻薄,現在卻有魄力成立一個專門調查貪官的衙門?中間想來少不了慕容擎天的授意。
他心中,頓時有一種說不出的激動。
他雖然敬佩慕容擎天,也覺得他有足夠的能力稱霸天下,但是,作爲臣子的他,始終不願意他篡位。
如果說皇太後此番的舉動有意扶起皇上,是他授意的,證明他确實無心帝位。
這樣,就算他真的以心歸順慕容擎天,也不會對先帝對皇上有一絲愧疚感。
千羽看着李大人問道:“大人,若是讓你出任八扇門的總領事,你願意嗎?”
李大人微怔,這不是他願意不願意的問題,而是皇上恩準與否的問題。
他本人自然是願意的。他太想整治一下目前官場上的種種貪風**了。
他有這樣的魄力,有這樣的膽量,隻是沒有得到重用。
京兆府衙門是京畿重要衙門,管轄京城治安,但是事實上,自從皇上登基之後,童太師便不斷地削弱他的勢力,好多時候,他想辦的事情,總多多掣肘。
“本官當然願意,隻是,皇上那邊怕是另有人選。”李大人道。
“我已經向皇太後舉薦了你,現在,還需要你去證明自己。”千羽暗示地道。
“如何證明?”李大人問道。
千羽看着他,“大人曾跟我說過一番話,是爲官之道,大人何不上書皇太後與皇上把自己的心底話說出來?”
李大人怔怔地看着她,那是他酒後說過的一番話,記得是那一次童太師在殿上口出狂言,一位言官指責他,被他當着皇上的面命人拉出去割掉舌頭。
他的這番舉動,震懾了文武百官,因着當日攝政王沒有早朝,竟無人能阻止他,連皇上都無能爲力,不敢得罪他。
那言官回家之後,自盡身亡,留下一封血書,書寫了童太師的罪惡,這封血書,自然沒能去到攝政王手上。
但是,這封血書,卻爲那言官一家帶來滅門之災。
童太師随便尋了個由頭,說那言官貪污,家被抄了,家人被流放,聽說都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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