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侍衛在門口迎接,“皇太後在裏屋候着諸位,請諸位跟下官來。”
這名侍衛也是攝政王派在展顔身邊的,武功一般,他直接聽命于阿三,但是,也不違抗展顔的命令,因爲,阿三也不曾違背過展顔的旨意。
幾位大人正了正衣冠,跟着侍衛進去。
展顔半依在榻上,一副蒼白無力的樣子,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吓,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阿蛇和小花站在展顔身邊,一副殷勤伺候的樣子。
“臣參見母後皇太後!”四位大人跪下見禮。
龍長天突兀地站在那裏,見幾位大人下跪,他猶豫了一下,沒有跪下,隻微微躬身,“臣參見皇太後!”
“諸位大人請起吧!”展顔聲音微微發抖,“父親快快免禮,女兒不敢當。”
四位大人站了起來,互相瞧了一眼,這雖然是父女,但是君臣有别,龍長天不跪禮也就罷了,皇太後像是十分恐懼他。
蘇公公陰陽怪氣地道:“喲,龍将軍好大的架子啊,知道的說皇太後孝順不忍父親行跪拜之禮,不知道的還以爲龍将軍目中無人,連當今母後皇太後都不放在眼裏呢!”
龍長天臉色一僵,“蘇公公是什麽意思?”
“咱家有什麽意思呢?不過就是随口一說,還望将軍不要介意啊!”蘇公公哼了一聲,冷冷地笑道。
龍長天一介武将,哪裏受得了這些閑氣?遂冷冷地回道:“蘇公公此言差矣,皇太後雖是君,但是也是本将的女兒,所謂百行孝爲先,連當今聖上見了太後,都得行跪拜之禮……”
“哦?龍将軍的意思是把自己媲美成皇上了?”蘇公公眼皮子一翻,漠然道。
龍長天有些惱羞成怒,“蘇公公知道本将沒有這個意思,本将隻是覺得在家裏,無須這麽多虛文!”
“龍将軍莫氣啊,咱家也不過是随口說說。再說,皇太後都沒意見,咱家能說什麽?”蘇公公陰陽怪氣地笑道。
京兆尹李大人知道蘇公公一向瞧不起龍長天,這會兒見了他勢必是要給他幾分臉色看的,隻是蘇公公辦事一向靠譜,今日怎地淨挑這些小事浪費時間?
“蘇公公,我們還是趕緊審問刺客吧。”
郭玉今日也在場,她傷勢基本無恙了,所以今日展顔特許她出來,因爲一會兒還有她出場。
“蘇公公怎計較起這些事來了?”靳如在郭玉身邊輕聲問道。
郭玉微微一笑,輕聲道:“蘇公公是在幫咱家大小姐呢,這一開始,蘇公公就要大家明白一點,就是龍府,從不尊重這位皇太後娘娘,甚至,沒把她放在眼裏,有了這點先入爲主的印象,接下來的事情就更能讓人信服了。”
“是這樣嗎?但是蘇公公爲何要幫大小姐啊?”靳如又不明白了。
郭玉笑道:“你忘記蘇公公是誰的人了?”
靳如這才想起,輕笑一聲,“王爺果然都是護着大小姐的,也不枉費大小姐的一片心意了。”
“什麽心意?”郭玉聽不明白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靳如噓了一聲,“先不告訴你,咱們且看着。”
蘇公公聽了李大人的話,拍了一下後腦勺,“哎,咱家差點忘了正事!”
他沖展顔拱手,“娘娘是否需要回避一下?”
展顔伸手揉了揉眉骨,有些疲憊地道:“不,哀家要在這裏聽着,看到底是誰要害哀家。”
阿蛇道:“諸位大人就在這裏審訊吧,皇太後雖然受了驚吓,可已經服用過安神湯,想來是能支持一陣子的。”
刑部陳尚書道:“如此,便辛苦娘娘了。”
展顔微微點頭,伸手扶住胸口,顯得嬌弱無比,叫人瞧見了,不禁心生幾分憐憫。
“蘇公公一向擅長審訊,不如,今日便由您主審?”李大人道。
“不,李大人是京兆尹,該由你來主審!”
“怎能是下官呢?這還有陳尚書大人在呢。”京兆尹連忙拱手。
“諸位也莫要推來推去了,陳大人是刑部尚書,由你來主審吧。”刑部侍郎張澤填出聲道。
“是啊,陳大人,莫要再謙讓,這也是你的分内事。”蘇公公也懶洋洋地開口。
“既然如此,那本官主審,諸位聽審吧。”陳大人也不謙讓了。
展顔緩緩發話,“來人,給諸位大人看座!”
太師椅搬了上來,五人入座,展顔居于正中的榻上,神色萎靡倦怠。
十二名刺客被帶了進來,因被捆綁住,阿蛇便上前爲他們解穴。
陳大人淩厲的眸光掃過刺客的面容,冷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受何人指使來刺殺皇太後?”
十二人傲着臉,一聲不吭,眼中皆是視死如歸的神色。
阿三道:“他們是月影樓的殺手。”
“月影樓?”幾位大人微微一怔,這可是江湖中頭号頂尖殺手集團啊,十二人刺殺皇太後?誰這麽隆重其事?
陳大人有些不安了,大梁國不乏權貴和富人,能拿出這麽多銀子的也大有人在。這皇太後的存在礙了誰的眼呢?誰會花這麽大一筆銀子去殺皇太後?
不難想象!
蘇公公瞧出了陳大人的心思,神色淡淡地道:“能出動月影樓十二人出來刺殺皇太後,可見背後的人也下了讓皇太後必死的決心,隻是,叫咱家有些驚訝的是,這月影樓十二名頂尖高手竟全部被擒,龍将軍好能耐啊!”
陳大人一怔,一下子就明白了蘇公公話裏的意思。
龍長天是什麽貨色,大家心裏都明白,就算十二個龍長天,也不是月影樓的對手。
但是,月影樓的人被擒,也是闆上釘釘的事情,而且,瞧他們的樣子,不像是經過一番惡鬥,像是一下子就被人擒住的。
這就意味着,龍展顔身邊有比月影樓厲害許多的人。
放眼大梁國,誰擁有這麽頂尖的好手?非攝政王莫屬了!
換言之,母後皇太後是攝政王這邊的。
這個,可就要認真斟酌斟酌了。
下人端來茶水,奉上給諸位大人,陳大人輕輕地吹了一下茶末子,心中便有了決定。
在朝中分黨分派中,他一直都是保持中立,聰明如他,怎不知道這種中立的日子是維持不了多久的,他始終是要做出決定。
也就是在這一刻,他看到月影樓的十二名高手被捆綁跪在龍展顔面前,他明白到一個道理,那就是攝政王比他想象的更深不可測。
他與張澤填對視了一眼,兩人同在刑部爲官,上下級的關系,同坐一船,也必須思想一緻行動一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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