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顔呵呵笑了一聲,這算什麽神機妙算?不過是一場暴雨罷了,她還是有本事能控制的。
“我昨晚夜觀星象,知道今晚有雨。”
“是啊,都差點忘記大小姐擅長蔔算。”靳如想起先帝臨終前,她曾爲大梁國蔔卦一算,當時先帝都十分相信。
“不過是混口飯吃。”
“大小姐餓嗎?要不,奴婢取蓑衣去廚房先端點點心給您填填肚子?”靳如知道她怕餓,又不知道這場雨要下多久,餓壞了她可不好。
“不需要了,一刻鍾左右,雨就會停了!”展顔坐在吉祥搬出來的椅子上,神态悠閑地看着夜色雨景。
“怕一時半會停不了。”靳如瞧着這雨勢,交織成,而天上也不知道啥時候,多了一重重的烏雲。
“你想多下一會?也好啊,現在春耕時候,春雨貴如油,咱們就做做好事!”展顔喝了一口水,又把杯子裏的水傾倒一些在地上,含笑凝望。
“說得好像雨兒都聽您的,下吧下吧,也該好好下一場雨,沖一沖這些煩躁氣了。”靳如道。
“你進去吧,我在這裏陪陪月影樓的帥哥們。”展顔眸光掃了一眼被捆綁在回廊裏的黑衣人一眼,語帶促狹地道。
月影樓的殺手眸光怨恨地瞪着她,隻是口不能言,否則定必破口大罵。
“奴婢在這裏陪着您。”靳如可不敢再走開了,今晚實在是發生太多的事情了。
“嗯,那你就站着莫要做聲,不要妨礙我聆聽!”展顔别有深意地道。
“聽什麽?”靳如好奇地問道。
“噓!”展顔把食指豎起放在唇瓣上,沖靳如煞有介事地搖搖頭。
有聲音傳來,雖然很輕微,但是還是悉數盡入展顔的耳中。
“這好端端的,怎麽忽然就下雨了?”
“瞧好不容易燃起的火,一下子就熄滅了。”
“還能再點着嗎?要不多潑點桐油?”
“沒用,潑多少都被雨沖走了,先不管了,回去禀報将軍再說。”
腳步聲瑟瑟瑟地走遠了,展顔唇瓣露出一抹好看的笑容,起身道:“好了,沒什麽好聽的了,哀家進去躺一會,雨停了叫哀家吃飯。”
“好嘞!”靳如緊跟着進去,臉上帶着笑容,一般來說,展顔對着她們的時候自稱哀家,心情都會很好。
她最喜歡看到展顔好心情。
龍長天聽完下人的禀報,真是哭笑不得,今日行事怎就處處不如意?不就是殺一個不會武功的女人嗎?怎比十萬大軍裏取敵方首級還難?
“娘,這下該怎麽辦呢?”龍長天隻得轉問老太太。
老太太悠閑地喝着茶水,連續喝了好幾口,才淡淡地道:“你的弓箭手呢?”
龍長天怔了一下,忽地一拍大腿,喜道:“對啊,兒子怎沒想到這點?兒子馬上就命人點兵!”
龍長天手中有一批弓箭手,因箭術高明而被先帝封爲神弓營,神弓營裏可以說個個都是精英,每一個走出來,都是百步穿楊。
神弓營動作迅速,很快就齊集在将軍府,隻等着龍長天一聲令下。
彼時,雨勢初停,月亮從雲層裏偷偷溜出來,透着水汽耀出朦胧的光澤。
龍長天下了格殺令,換言之,裏面的人不死,神弓營就不能撤退。
神弓營三十六人,背着弓箭身手敏捷地爬上圍牆上,下蹲,拉弓,試試弓弦。
暗淡月色下,隻見弓箭頭透着幽幽青光,箭頭都是淬了毒的,見血封喉。
“把門窗全部關上吧,看樣子,龍卷風要來了!”展顔站在窗口瞧了一下,伸手把窗戶關上。
“龍卷風?這京城怎會有龍卷風?又不是沿海地帶!”靳如笑道。
“誰說沿海地帶才有龍卷風?”展顔對靳如的觀念表示了鄙視,美國龍卷風肆虐的地方,很多都不是龍卷風,再說,沙漠不是也有龍卷風嗎?
“不是嗎?先帝說過,隻有沿海地帶才會發生龍卷風的。”靳如道。
“先帝說的話未必就是準的。”展顔企圖打破她這種愛情的迷信,再回頭命吉祥出去把所有人都喊進偏廳,順帶把黑衣人也帶走。
但是顯然她失敗了,靳如笃定地道:“不可能,先帝說的話就是聖旨,聖旨哪裏有假的?”
展顔定定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道:“親愛的,我很喜歡你這種很傻很天真”
“什麽意思啊?聽着像是在罵人。”靳如瞪圓了眼睛。
“沒有罵人,就是說你白癡的意思。”應該這個年代,還不知道白癡是個啥。
果然。
“白癡?什麽是白癡?”
“白是指純潔,癡是癡情,我這是誇你對先帝的感情很純潔也很癡情。”展顔一本正經地道。
靳如有些不好意思了,臉色微紅,“那大小姐對王爺也很白癡。”
展顔愣了一下,“你這話從何說起啊?”
靳如捂嘴一笑,“不要以爲奴婢不知道,大小姐背後爲王爺做了多少事,您是不是喜歡上王爺了?”
展顔傻了眼,這話從何說起啊?這誤會也從何而起啊?她什麽時候爲攝政王做過很多事情了?她爲的是大梁國好不好?
而且,她還沒開始做什麽啊?
“你這話,純屬胡說八道!”展顔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大小姐心中有數,宮中這麽多人,大小姐最聽王爺的話,王爺送什麽給您,您都照單全收,還爲他着想怕他不高興。”
“舉例子并說明之!”展顔老臉紅了紅,這算個什麽事?她難道還會看上一個小破孩?她是不打緊的,可不能害了人家名聲啊。
“那幾名樂師,大小姐一點都不喜歡,可因爲是王爺送入宮中的,大小姐高興地接納并且準他們入殿伺候;還有阿三,您對他一點防備都沒有,爲何沒有防備?您心裏很清楚吧?再者,王爺對您多番惡言,但是您一點都不介意,每回王爺走的時候,您都盯着他的背影瞧老久。”
“有這樣的事嗎?”展顔對前面的不否定,但是她哪裏有盯着攝政王的背影瞧好久?這簡直是不符合地球自轉規律的,雖然,她不知道兩者之間有什麽關系。
“有!”靳如斬釘截鐵地道。
展顔噔噔噔地退後三步,努力回想與攝政王見面的情形,但是,或許是她真的老了,就是記不起來。
她腦子裏蹦出一句話,一句足以叫她羞得無地自容的話:老牛吃嫩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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