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與靳如兩人親自守夜,展顔說了不需要,但是兩人堅持不退下,大家心裏都明白,如果龍長天要動手,今晚就是好時機了。
龍長天今夜留宿在葉德柔的房中,召了青絲陪着。
葉德柔睡在外屋,聽着裏面暧昧旖旎的聲音響起,她的心,仿若被什麽東西不斷蠶食一般,又痛又怒。
很快,龍長天就摸上了她的床,青絲已經被打發了出去。
葉德柔轉身看着龍長天,他的臉上還有興奮過後的潮紅,酒氣在她耳邊亂噴,她輕聲道:“将軍要保重身體。”
龍長天一笑,伸手抱着她,“可是怪爲夫冷落了你?”
“怎麽會?将軍怎看得我這般小氣?”葉德柔咬碎了牙齒,露出一抹溫婉的笑容。
“爲夫就是知道你大度,”龍長天想起今晚的事情,餘怒未消,“紅花生下孩兒之後,給些銀子打發出去,這樣的人,隻會給我将軍府蒙羞,留不得。”
“好,将軍怎麽說怎麽好。”葉德柔微微一笑道。
龍長天伸手摸着她的頭發,有些心不在焉。
葉德柔有些緊張,“今晚,有幾分勝算?”
“十分!”龍長天自傲一笑,“今晚的人,都是黑風山上的山賊,本将月前奉命前去剿滅,他們早爲本将所用。”
“事後不怕人知道嗎?”
“怕什麽?對外交代,就說是餘孽前來尋仇,本将奉命剿滅山賊,本是爲民除害,被山賊惦記上,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将軍府也是受害人。再說,旁人如何猜度有何要緊的?隻要太皇太後心裏明白就好。”
“但是我聽聞她身邊的侍衛阿三十分厲害,是攝政王身邊的高手。”
“哼,今晚他喝的酒裏,早就下了軟香散。”龍長天殘毒一笑,“軟香散無色無味,喝下半個時辰之後,會全身無力,強行提氣,則會被真氣反噬,但若能調戲十二個時辰,則無恙。”
“何不幹脆殺了他?”葉德柔不解地問道。
“你懂什麽?他是攝政王的人,殺了他攝政王能依?”
“也是,還是将軍想得周到。”葉德柔溫婉一笑,其實她哪裏就會不知道阿三殺不得?卻偏生問了這樣白癡的問題,爲的就是要繞個圈子贊賞龍長天。
過了片刻,隻聽得外面傳來一陣刀槍劍戟的聲音。
有人急急敲門,“将軍,有山賊入府了!”
龍長天慢騰騰地道:“山賊有什麽好怕的?不過是本将的手下敗将,先率人去迎戰,本将随後就到。”
而展顔那邊,也聽到了打鬥聲。
郭玉和靳如的神色一下子緊張了起來,郭玉沉聲喊了一聲:“阿銅阿鐵。”
“姑姑放心,我們二人在門前守着。”阿銅阿鐵應道。
郭玉略緩了心,回頭寬慰展顔,“大小姐放心,阿銅阿鐵武功高強,可保無恙。”
靳如也道:“是啊,再不濟,還有阿三呢!”
說起阿三,她忽然想起,“怎麽今晚不見阿三?他去哪裏了?”
展顔躺在床上,笑笑道:“怕是喝多了。”
“喝多了?不該吧?”今晚誰都知道會出事的,怎會喝多了?阿三不是這等沒分寸的人。
“今晚高興,多喝幾杯也沒事的。”展顔瞧着兩人,她們一個勁地讓她不要擔心,但是,她看她們兩人,反而才是最緊張的。
爲了緩和一下緊張的氣氛,展顔主動和郭玉說話,“我聽說,你的家人都在京城,是嗎?”
“确實是的。”郭玉回答說。
“宮中每年都有一度宮女和家人相見的機會,你都有出去見他們嗎?”
“去的,自然是去的,”郭玉黯然地道:“但是,去年我娘病了,沒來。”
“那現在好了麽?”展顔問道。
“沒有收到家書,也不知道情況如何,”郭玉頓了一下,有些黯然地道:“上次大小姐派奴婢出宮,奴婢也曾想偷偷回去看,隻是礙于宮規,奴婢還是沒去。”
“嗯。”展顔看着她,“聽聞你宮中所有的俸祿和賞賜,都是托人帶回家中,怎麽你的家人卻一封家書也不給你寫?”
郭玉的神色漸漸地從開始的緊張變得難過起來,“奴婢也不知道爲何,以前還是老給奴婢寫信的,隻是這一兩年,再沒有消息了。”
“等過了這事,你回家看看吧。”展顔道。
“真的?”郭玉灰暗的眸子一下亮彩了起來,“大小姐,您真的恩準奴婢回去看?”
“嗯!”展顔對家人的概念很久就沒有了,但是她記得,有家人父母的感覺是很美好的。
屋中溫馨地說着話,屋外卻是刀光劍戟從沒消停。
隻是郭玉與靳如已經不如之前緊張,甚至,見這麽久還沒打進來,料想已經控制了局面。
兩道黑影站在琉璃瓦頂上,眸光清冷地看着底下的厮殺。
“天,聽聞今晚龍府的晚宴上,鬧劇百出。”惠允笑着,神色輕松地道。
攝政王俯視底下的打鬥,蒙面黑衣人出手迅猛兇狠,龍府的侍衛家丁傷了頗多,但是下手的部分避開要害,若尋常人看,興許看不出什麽,但是這些把戲哪裏能瞞得過他們兩人的眼睛?
“現在這一場,何嘗不是鬧劇?”漆黑中,攝政王的眸子仿若帶着兩團鬼火,幽暗而尖銳。
“要不要下去客串一場?”惠允有些躍躍欲試。
“不了,看着吧。”攝政王幹脆坐了下來,“今晚的龍展顔,似乎有些不一樣,她……”
“她怎麽樣?”惠允好奇地問道,第一次見他說話這樣吞吞吐吐。
“她似乎頗有自信。”攝政王道。
惠允笑了,淡淡地道:“自信?她現在是皇太後,當然自信,如果她真的認清楚自己的局面,隻怕未必會這樣。”
“她未必就不知道自己的局面,隻是看她的樣子,完全不擔心。”攝政王想起她最後跟他說的那句話,她說她明白,當時他隻覺得她不明白,隻是在離開之後,她眼裏的光芒一直在他腦海裏出現。
“那是她以爲自己身邊那些酒囊飯袋能保護她。”惠允不以爲然地道。
攝政王高處睥睨府中,隻見龍展顔的屋中沒有任何的動靜,兩名侍衛站門口站立,十幾名宮人站在院子了,嚴陣以待。
而屋中沒有人走出來,隻有燈光熹微,仿佛屋中的人已經睡着。
但是,這樣的情況下,她能安然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