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太後還沒離去,坐在正殿的太師椅上,這椅子,方才是展顔坐的。
她氣得渾身發抖,一張本來黝黑的臉如今更添了幾分陰沉,她眸子冷箭一般射向皇後,“你看你都辦了些什麽事?怎會招惹那賤人出來?”
皇後被龍展顔破壞了好事,又被禁足,心中已經十分委屈,見童太後又責備于她,不禁也紅了眼睛,“姑媽,誰曾想到她會這麽厲害?往日見她小兔子一樣躲在如蘭宮中,還以爲不足爲懼呢。”
童太後幽暗的眸子閃過一絲恨意,“她生生搶了哀家的位子不說,現在還敢淩駕在哀家的頭上肆意妄爲,她是真當咱們童家的人好欺負的?”
“姑媽,您說現在該怎麽辦啊?”皇後幽怨地問道,“莫非我真要禁足三月嗎?”
“你啊,”童太後橫了她一眼,“也該好好反思一下了,元嫔再得寵又如何?到底也隻是嫔,值得你花費這麽多心思去對付她嗎?你不要告訴哀家,你不知道梁貴人腹中的胎兒是死胎。”
身爲皇後,禦醫診斷到梁貴人死胎,定會第一時間回報。
皇後心中一驚,擡頭瞧着童太後的神色,見她雖然責備,卻沒有太生氣,想來是不知道梁貴人的胎兒本無恙。
她上前搖着童太後的手臂,撒嬌般道:“還是瞞不過姑媽的心思,我想着反正梁貴人的胎兒已經保不住了,還不如好好利用這一次機會,把元嫔這賤人除去,也省得皇上日夜念着她。”
童太後哼了一聲,臉色卻有些和緩。
“不過,”皇後想了一下,“這郭玉賢不是皇祖母派去那邊的人麽?今日看她的種種表現,像是反水了!”
童太後臉色十分難看,她想了一下,喚來身邊的人,“姚晴,你去守宮門侍衛那邊問一下春華出去抓堕胎藥那日,郭玉賢是否出過宮!”
“姑媽,爲何要查這個?她肯定是出過宮的,否則怎說得出?”皇後奇怪地問。
“若真的出過宮,或許她是真看見了春華,若她沒有出過宮,但是卻對這件事情了如指掌,那麽,一定是在梁貴人身邊安插了内應,連梁貴人身邊都有内應,你覺得你這飛鳳宮會沒有嗎?哀家的清甯宮會沒有嗎?”
皇後聽了,柳眉一豎,“若誰敢出賣本宮,本宮定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姚晴很快就打聽回來了,“回太後娘娘,守衛說當日郭玉賢确實是出過宮,而且與春華是前後腳回來的,當時郭玉賢還一直盯着春華,連簽到都忘了,所以守衛記得十分清楚。”
童太後的神色略微和緩了一下,“那看來,春華是當真被瞧見了。”
這樣還好點,至少不是梁貴人宮中出了内鬼。
不過那女人也沒這樣的心計,今日也不過是借着攝政王的名頭在這裏撒一下威風,若無阿三在這裏,她怎敢如此?
這樣想着,童太後的心才舒服了些。
“姑媽,那梁貴人如何處置?”皇後試探地問道。
童太後厭惡地揮手,“賜她毒酒,留她全屍吧!”
皇後松了一口氣,道:“是!”
首領太監郭嘉響走了進來,見禮之後對皇後道:“娘娘,這元嫔跟着去了如蘭宮之後,不知道是因何事得罪了母後皇太後,被她責罰跪于殿外。”
皇後冷冷地道:“那也是她活該,以爲找到靠山了,殊不知那女人隻是利用她出出風頭。”
童太後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下,問郭嘉響,“知道是因爲什麽事請被罰跪嗎?”
郭嘉響回答說:“奴才不知,不過聽在門口掃地的宮人說元嫔小主闖進如蘭宮的時候,看到了些不該看的事情,母後皇太後因此震怒。”
“不該看的事情?”皇後奇怪地問道:“這如蘭宮有什麽不能見人的事情?”
她說完,頓時呸了一聲,想起之前宮中的傳言,“想來她是在跟那樂師幽會被元嫔撞見了。”
童太後嗯了一聲,“若是這樣,你倒不必費心思去對付元嫔,她撞見了那女人的醜事,那女人總不會放過她的。”
頓了一下,她又怨怪地看着皇後,“不是哀家說你,你的心胸也太狹隘了,元嫔算是乖巧的了,你還老這麽針對她,難怪皇上不來你這裏。”
皇後不甘心地道:“皇上不來,就是因爲心被那元嫔這狐狸精迷住了,元嫔一死,皇上自然會像以前在府潛的時候那樣寵愛我。”
童太後也是深宮經曆過來的人,知道皇後的心思,隻是,皇帝是她的親兒,她雖然希望皇帝與自己的侄女能鹣鲽情深,但是,若不能夠,也是沒辦法勉強的,總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兒子。
童太後嚴厲地道,“哀家不管你如何霸道驕橫,唯有一樣,不能傷害了皇家帝睿。”
皇後連忙道:“侄女哪裏敢?侄女深愛皇上,自然也希望後宮的嫔妃能爲皇上綿延子孫,再說,誰生的孩子,都得叫我一聲母後,都是我的孩子,我總不能害自己的孩子不是?”
童太後哼了一聲,“你那心思還能瞞得住哀家?皇帝登基至今,後妃幾度傳出有孕,可惜都保不住,如果有一天,哀家知道是你做的,絕不會饒了你。”
皇後委屈地道:“姑媽怎不相信我?在姑媽眼中,我就是這樣心狠手辣連皇上的子嗣都容不下的人嗎?”
童太後想起她在閨閣中的時候,也算是溫順賢德的姑娘,否則家族這麽多孩子,也不會選中她。
“哀家隻是給你提個醒,你真犯下了那些渾事,就算哀家能看在你父親的份上饒了你,皇上也容不下你了。”
皇後心中頓生寒意,她知道姑媽寵愛她,但是,姑媽寵愛不等于皇上寵愛,皇上對她隻有尊重,可一旦知道她背後做的那些事情,隻怕這份尊重都會蕩然無存。
看着童太後離去的背影,皇後的心裏閃過一絲着急,嫁給皇上多年,至今未有所出,雖然她身居後位,但是沒有子嗣,始終不能長久穩固。
“娘娘,梁貴人那邊,要馬上解決,遲了怕她亂說話。”蕭宵上前道。
皇後冷冷一笑,“你宣皇太後懿旨,賜她毒酒白绫匕首,随她自己選擇。”
“是,奴婢馬上就去!”蕭宵道。
“等一下,”皇後想了一下,“告訴她,本宮會妥善安排她的兄長,她父親的官位也沒有人能夠動搖。”
蕭宵一愣,“隻是,梁貴人的父親,不是有心歸順攝政王黨的嗎?太師大人說過,此人不能留。”
皇後惡毒一笑,“你隻管告訴她就是了,讓她死得心甘情願。”至于兌現不兌現,則不是一個死人可以過問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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