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我自有辦法。”展顔催促道。
靳如是宮中一品女官,自然能夠自由出入如蘭宮。
她很快就領着太醫前來了,她掀開簾子,進入内殿,然後立于一旁對太醫道:“太醫請稍後,我這便去把娘娘請出來。”
“是!”太醫應道。
過了一會,吉祥如意扶着展顔出來,展顔有氣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擡起鳳眸睨了一眼太醫,太醫幾名上前行禮,“臣參見母後皇太後!”
“嗯!”展顔擡了擡手,示意他起來。
靳如對太醫道:“大人快上前看看娘娘到底患了什麽病?”
太醫恭謹地上前,從藥箱裏取出一條紅線,遞給靳如姑姑,“勞煩姑姑襲上太後娘娘的手腕。”
他跪在展顔面前,恭問道:“太後娘娘覺得哪裏不舒服?”
展顔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伸手壓住胸口,皺着眉頭道:“哀家總覺得心裏悶,透不過氣,有時候站着也有眩暈的感覺,嘴巴幹苦,愛吃甜食,可一吃甜食吧,就吐得七葷八素的。”
“娘娘莫要擔心,待微臣爲娘娘診治一下。”太醫輕輕地把手指壓在靳如系好的紅線上,屏息地聽了一下,眉頭漸漸松開,含笑道:“太後娘娘隻是有些肝氣郁結,加上日前下了一場春雨,怕是受了涼,寒氣入侵,肝火又盛,這冷熱一撞,人便覺得疲乏和氣悶,待微臣爲娘娘開幾服藥,吃了調養一下,便可無事了。”
展顔看着他,“當真?”
“千真萬确!”太醫笑了笑,從地上起來,“微臣這就回去抓藥,勞煩姑姑派個人去太醫院取藥。”
展顔舒了一口氣,含笑道:“若無大礙就好,靳如,命郭玉賢随太醫去吧。”
“是!”靳如應了一聲,如蘭宮中上三品的女官就隻有靳如和郭玉賢,另外還有一位首領太監小春子,隻是展顔不愛太監入殿伺候,所以他便管約着如蘭宮的下人。
郭玉賢與太醫去了太醫院,無人之際,太醫悄聲道:“給她下的毒起作用了,這藥吃着的時候,便不許人下毒了,等她感覺精神氣好了些,停了藥再繼續下毒,否則她該起疑心了。”
整個太醫院,早就被太皇太後收買了,郭玉賢心中明白,便壓低聲音道:“是,我知道怎麽做的。”
郭玉賢領着藥回去的時候,心裏十分忐忑,太皇太後的懿旨下來之後,龍展顔便等同被禁足了,她背叛太皇太後,會否押錯寶了?
太皇太後要對龍展顔下毒的事情,她早就知道,跟靳如告密說有人下毒,不過是想向龍展顔投誠。
她想起太皇太後的手段,心裏不寒而栗。如果繼續爲太皇太後賣命,那麽到最後她一定是慘遭滅口的,還不如投靠龍展顔,或許還能有一條活路。
隻希望,她沒有看錯眼,龍展顔不是個草包,至少,有能力護她一條性命。
已經沒有回頭路了,她在心底反複地跟自己說着,手裏握住藥,腳步堅定地往如蘭宮而去。
郭玉賢取了藥回來之後單獨去面見了展顔,把太醫跟她說的話都說給展顔聽。
展顔聽了,開始也沒說話,隻是用烏黑的眸子定定地瞧着郭玉賢。
郭玉被她瞧得心裏發毛,“太後娘娘不相信奴婢?”
展顔魅惑一笑,“你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怎麽做,你心裏想什麽,我很清楚,你去吧,不要耍什麽小心眼,我這裏,隻容得下踏實做事的人。”
“太後娘娘……”郭玉賢以爲她不相信,正欲辯解,展顔卻道:“你的名字叫郭玉賢,哀家覺得,你還是先叫郭玉吧,且看你日後是否擔得起這個賢字。”
郭玉怔怔地看着郭展顔,忽然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她是給自己機會了,心中頓時漫生出一種喜悅來。
郭玉下去煎藥之後,偌大的寝殿便隻剩下展顔一人了,她經常不需要人伺候在身邊,沒有她的允許,連靳如都不許靳如寝殿。
一陣寒風不知道從哪裏鑽了進來,揚起了寝殿裏的重重帷幕。
隻見光線明滅中,展顔身前三丈遠的地方,忽然騰起了一陣青煙。
青煙慢慢地幻化人形,竟成了一名明豔少女。
她含笑上前,“姑姑,我回來了!”
“嗯,聽到什麽?”展顔擡起慵懶的眸子問道。
“那老虔婆果然是想奪慕容家的江山,她的野心可真大啊!”少女道。
這名少女叫阿蛇,是修煉了三百年的小青蛇,幾十年前被山精欺負,是展顔救了她,自此她便在展顔身邊修煉,也算是無端得了個保護神。
當然,展顔也無端得了一名免費工人。
阿蛇原先沒有名字,跟了展顔之後,讓展顔爲她起一個人類的名字,展顔是個懶人,懶得動腦子,便幹脆叫她阿蛇,也算是人如其名了。
“知道她的意圖就行了,證明我的推斷沒錯,你不必回去她身邊了,出去爲我辦點事吧。”展顔道。
“姑姑吩咐就是!”阿蛇應道。
展顔從懷裏取出一疊銀票,“你出去找人在城中爲我修一棟房子,我了解過,京城的地價和工錢都不算很貴,你多出些銀子,讓他們日夜趕工,我要早些出去住。”
阿蛇瞧着手中那幾百兩銀票,“就算地價和工錢再便宜,這也不夠啊!”
展顔努努嘴,“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等日後賺了錢我再還給你,說實話,這皇太後也沒什麽油水可撈的。”
“那姑姑随便變賣幾件首飾不就可以了麽?”阿蛇覺得無比的委屈,或許跟展顔在現代住久了,覺得錢真的很重要,而最重要的是她沒錢。
“宮廷物品,就算拿出去,誰敢要?去吧,你有辦法的!”展顔微笑看着她,,眸光閃着詭異之色。
阿蛇扁嘴,“總不能讓我去偷吧?”她意識到這是大有可能的,頓時瞪大眼睛看着展顔,“姑姑準我去偷?”
展顔捂住耳朵,“阿尼陀佛,阿尼陀佛,你怎能偷錢呢?”她是要學佛的人,在佛學來說,偷是犯了大戒的。
“那怎麽弄啊?”阿蛇沒辦法了。
展顔好心地教她,“咱們呢,不偷錢的,但是可以借啊,以後有錢了搭點利息還過去不就成了麽?”
阿蛇捂住嘴巴吃吃地笑了,“那要是等到那人死了,我們都還沒發财,該怎麽還啊?”
展顔皺着眉頭想了一下,“若真的死了,還好辦,多燒點紙錢就是了。”下面通貨膨脹得要緊,買瓶水大概都要一兩億的,生前不花,死後多花點也是一樣的。
“這樣也可以啊?那姑姑覺得問誰借好呢?”阿蛇笑着問道。
展顔想了一想,笃定地道:“童太後當了皇後這多年,娘家又是大官人家,銀子總是不缺的吧,就問她借吧。”
一文錢難死英雄漢有木有?展顔深切爲自己的窘迫貧困掬一把凄涼的淚水,在京城如今沒有人事,總不能把“嫁妝”拿出去變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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