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一個賤人,右一個賤人,容擎之愛笑的桃花眼全無笑意,“這些與她何幹?明明是兒臣心思龌蹉,您如果要怪,盡管責怪兒臣便是了,責怪她作甚?”
“與她何幹?”太後冷笑,“哀家跟你說,那個賤人定然是個不幹不淨的!”
容擎之強忍着轉身離開的沖動。
“擎之,母後所說之話,可并非隻是氣話啊。”太後抓住容擎之的手腕,目光懇切而擔心的看着他,“皇城的世家小姐,有誰我們是不知曉的?”
“她從小雙目失明,一直無法醫治。然而,卻不知爲何,忽然之間就好了,這件事連他們的家人都覺得奇怪!”
“還有,她忽然之間雙目複明也就罷了,然後恰好的接住了珏兒的繡球,從一個三品官女一躍成爲珏王妃,還将性情冷淡的珏兒迷得神魂颠倒!”
“如果你覺得這些不夠奇怪,你想想,她一個雙目失明的人,一複明便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懂醫術武術!這也太荒謬了!”
“她這點年紀,雙目失明了十年,她又不是神,怎可能會懂那麽多?”
容擎之蹙眉。
對于慕輕歌的身份身世,他雖然沒有仔細了解過,但也是有所了解的,之前不曾多想,現在聽太後這麽一說,也覺得慕輕歌能力超凡得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了。
“母後,你到底想說什麽?”
容擎之緊盯着太後道。
太後冰冷而厭惡的道:“她或許根本就已經不是慕家那個雙目失明的小姐了,許是妖孽上身,又或者是他國派過來的細作!”
容擎之抿唇,“母後,這隻是您的猜測。”
“表皇叔,這并非隻是猜測,細作這邊,起碼也是能說出個根據的。”一直在旁邊靜靜觀察的蒹葭公主,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當初前去千暮山,凝兒有傷在身沒去,但也聽說珏王妃曾經和啻刖國二殿下兩人一見面,毫不顧忌珏哥哥便相擁起來,這點非常可疑。”
容擎之冷冷的看着她,“如果她真的是啻刖國的細作,那她與赤若絕是多沒腦子才會光明正大的将兩人的身份暴露在衆人面前,給旁人留下的猜測的禍端?”
“她或許是掩耳盜鈴啊!”蒹葭公主道:“她區區一個三品官女,怎麽可能會認識啻刖國二殿下,而且,兩者還如此親密,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容擎之瞥她一眼,隻給了兩個字:“證據。”
蒹葭公主招架不住,悄眼看向太後。
太後哼道:“如果并非細作,那便是專門勾引男人的妖孽了!哀家過段時間,定然要找人過來,将她給收了!”
“荒唐!”容擎之覺得太後瘋了,“您怎麽可以說這樣的話?”
“母後還不是爲了你好麽?!”太後聲音也拔高起來,片刻才緩和下來,苦口婆心勸道:“擎之,母後可以不動她,但你要聽信母後一次,娶妻生子,就當這個世上沒有這個人如何?”
容擎之不答。
在這樣的情況下娶妻生子,他做不到。
也不想害了人家姑娘家。
“你到底想怎麽樣?!”太後勃然大怒:“是想抱着這些畫紙過一生,還是想将你那龌蹉的心思公布于衆,等她放棄珏兒選擇你?!”
容擎之靜靜的看着太後,“我什麽都不會做,母後你就當什麽都不知道吧。”一切恢複到之前的狀态。
“我做不到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太後厲聲道:“你的心思一日未斷,我便一日做不到!除非你娶妻生子!”
他外表雖然放蕩不羁,但她是她母親,她知道,他比誰都重責任,隻要他娶妻生子,有責任在身,他定然會好好對待妻兒家庭。
“母後,我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他隻是暗暗的關心這一個人,心儀一個人而已,他從來就不打算要做些什麽,卻不料會被人看得如此不堪。
“娶妻生子,不是最好的遺忘方式麽,你需要什麽時間?!”太後步步緊逼,“還是你已經決定非她不娶,然後用這個借口搪塞我?”
“母後,你冷靜一下。”
“你讓我如何冷靜,我的兒子已經被人迷了心竅了!”
容擎之揉着額角,皺眉道:“母後,請你放開成見,兒臣覺得您對她有誤解。”
“你還護着她!”
“母後,我們這樣談很沒意思。”容擎之冷淡道:“待你冷靜一些,再談吧。”
話罷,他看向蒹葭公主,冷冷道:“帶母後回宮吧,日後将你的小心思收一下,不然莫要怪表皇叔不客氣了。”
太後對慕輕歌的偏見,定然有八九成來自于她!
蒹葭公主垂眸,身子瑟縮了一下。
“擎之!”太後一看,非常不高興,眸子銳利的看着容擎之:“自從上次你從珏王府回來後,對凝兒的态度便便了,是不是那個賤……”
“母後!”他常年笑眯起來的桃花眼微張,露出一雙冰冷銳利的眸子:“兒臣說最後一次,兒臣不是三歲小孩,懂得判斷一個人的好壞。她從來沒有在兒臣面前說過您一句不好。您可以不喜歡她,但不要侮辱她。”
“還有,”容擎之說時,頓了一下,看着太後道:“是她救了我,沒有她,今天的我已經不可能站在你面前與你說話了。”
太後一怔,擡眼看向自己兒子這雙因爲鋒芒太過,掩藏了十多年的眸子,不知想到了什麽,唇瓣顫抖,沒片刻便淚流滿面,“擎之……”
容擎之看着一臉悲傷的太後,面無表情。
蒹葭公主有些擔心,忙過去勸道:“太後,您身子爲重,莫要激動莫要激動……”
“我沒事。”太後察覺到自己的失态,輕輕推開蒹葭公主的攙扶,垂首捏着手絹兒擦拭着臉上的眼淚,真切的道:“擎之,再聽母後一次可好?就這一次,母後日後便什麽都不管你了,你喜歡如何便如何可好?”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容擎之看着太後,見她臉上淚痕斑駁,伸手替她抹了抹,輕聲道:“但是,這一件不行。”
“擎之,你這一生已經夠苦了,你就莫要再選擇一些艱苦的路啊!”太後心疼的抓住容擎之的手,“這個世上,母後最心疼的就是你了,你讓母後安心一些可好?”
容擎之還是這一句話:“别的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一件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