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珏王妃。”秦子清溫柔一笑,“端木王府子清來過幾次,距離這裏不遠便有一處小亭,我們坐下來說話如何?”
“請。”慕輕歌直接讓她帶路。
“珏王妃果真幹脆豪爽。”秦子清眉間盈着淺笑,引着慕輕歌拐了幾個彎,去了一處小亭,兩人坐了下來。
小亭處有石凳有石桌,因爲今天是端木流月的大喜之日,下面的人料想周到,想到客人或許會來到小亭閑坐,便在石桌上擺上了幾種小點心,還溫了茶。
一過去,茶香撲鼻,坐在那裏都覺得心曠神怡。
“端木王府還是一如既往的舒适啊。”秦子清淺笑說着,伸手到了兩杯茶,一杯移到慕輕歌的跟前。
“謝謝。”慕輕歌接過,看了看四周小橋流水,景色甚好的花園,點了點頭:“确實不錯。”
“難得珏王妃也能看得上眼。”秦子清眸光柔和流轉,聲音輕軟的道:“要知道,相比起端木王府,珏王府内的景色才是無人能及呢!”
慕輕歌抿一口茶,扯扯嘴角:“秦小姐進過珏王妃?”
秦子清端茶的動作一頓,遺憾的搖搖頭,“未曾,倒是聽說了不少珏王府内的景色。”
“是麽?”慕輕歌也不管她的話是真是假,也無意深究,淡淡問:“我與秦小姐鮮少有交集,偶不知秦小姐此次找我談話是爲何?”
秦子清不答,纖巧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摸着杯子上的花紋,唇角一直微微的翹起一個絕美的弧度。
這是在玩心理戰術,先讓她開口問她心裏一直想知曉的那一個問題的意思麽?
慕輕歌失笑不已。
如果真是這樣,她秦子清就打錯了如意算盤了,她慕輕歌對别人的事情可不會感興趣到自亂陣腳的地步。
特别是這種試探範疇内的問題。
靜了半響。
兩人都沒有說話。
慕輕歌喝了一杯茶,又抿了兩塊糕點下肚,見秦子清還是耐心的在那盈盈淺笑,慕輕歌拍拍手,“既然秦小姐無話可說,那我也不奉陪了。”
話罷,站起來轉身離去。
剛走了幾步,不等她步下階梯,秦子清便輕輕的喚,聲音暖絨如冬天的棉絮:“珏王妃,不必這麽急的。”
慕輕歌嗤笑了一下,不答,徑自往下走。
剛走兩步,将離的身影便出現了,一臉緊張的看着她,“王妃,原來您在這裏……”說着,眼睛瞥向亭子裏的秦子清。
“什麽事找得我如此急?”
“沒事。”将離垂下頭,輕聲道:“就是王爺見您離開了兩刻多鍾不曾回去,有些擔憂。”
慕輕歌看一眼将離,沒錯過他方才看到她時,松了一口氣的神色,同時還警惕的看了一眼秦子清。
他在擔心些什麽?
擔心秦子清對她不利?
慕輕歌眸子微眯,想了想,回頭看去秦子清,卻見秦子清這個時候已經占了起來,看着他們這邊。
察覺慕輕歌的視線,秦子清還隻是笑。
不過,慕輕歌卻感覺到這一回她的笑意并不達眼底。
慕輕歌看了片刻,還來不及說話,秦子清再次輕輕柔柔的開口:“珏王妃,我們方才還沒怎麽聊呢,要不多陪子清聊一會?”
“好。”慕輕歌一如既往的應得幹脆,對将離道:“你先回王爺那裏。”
将離有些遲疑,但還是應了一聲,躬身離去。
慕輕歌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才轉身重新上了階梯,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謝謝珏王妃賞臉。”秦子清一如既往的有禮,屈膝朝慕輕歌福了福身,耐心好得驚人!
“請坐。”
兩人繼續坐立而對。
在茶香淼淼中,慕輕歌以爲又會是之前那樣的沉默,卻不料秦子清溫柔大方的抿完一杯茶,慢條斯理的放下杯子,擡起頭來直視慕輕歌雙眼,問了一句慕輕歌意想不到的話:“你是誰?”
慕輕歌抿唇的動作一頓,然後笑了。
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女啊,果真厲害啊!
來這裏這麽久了,整個冬天都過去了,天地間的雪都開始融化了,卻隻有她問了她這麽一句話。
她是誰?
秦子清問得真好!
她雲淡風輕的淺笑,眼底沒有一絲慌亂,咬字清晰的答道:“慕輕歌,我叫慕輕歌。”
“當真?”秦子清輕輕的問了這麽兩個字,一雙眼定定的盯着慕輕歌,眸光還是溫柔如昔,沒有一絲壓迫感。
慕輕歌坦然回視,點頭:“當真。”
慕輕歌雙眼誠摯認真得找不出一絲僞裝或者慌亂的痕迹,秦子清定定看了半響,忽然邪邪的勾起一邊唇角,笑了。
她的笑容,首次出現了裂痕。
這個笑容帶給慕輕歌的沖擊,就像是幾百年古宅的古鏡,在夜深人靜是你對着它的時候,它‘啪’的一聲碎裂了一樣。
讓人心驚膽顫!
“你騙人。”秦子清盯着慕輕歌沉靜得不起一絲波瀾越長越驚心,比她還要美的臉蛋,一字一頓地:“你、不、是!”
“我是。”
秦子清垂首,依舊是嘴角邪邪上翹的動作,然後,慕輕歌聽見她很輕的歎了一聲,“說要僞裝,比好像比我更高一層。”
“我沒有說謊。”慕輕歌舉起手,“我發誓。”
秦子清看着她的手一眼,視線又轉移到了她的臉上,定定的盯了好久,“随意起誓難道就遭天打雷劈?”
“沒說一句謊話,站得正坐得正,有何好畏懼的?”兩輩子,一樣的名字,她并沒有騙任何人。
倒是秦子清,她到底是怎麽會忽然之間問出這樣的話來?
難道她果真如傳言那般,懂鬼谷子之術,算到了什麽?
不過,無緣無故的,她逮着她掐手指頭算什麽?
難道她礙着她了?
“是麽?”秦子清顯然是一副不信的模樣,道:“比起你,我更相信我自己。”
慕輕歌聳聳肩,不可置否,“秦小姐請随意,我無妨。”别人要做什麽,隻要不會威脅到她,她懶得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