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懂醫的人才,找好的房子,還有囤積藥材,這些交給容珏,她能做的隻有默寫藥單子了。
她并沒有每天抽出大量的時間才寫這些東西,而是有空的時候才寫一些,不急不忙的。
每天除了看賬本,她還會抽一些時間去一趟别院。
暗流碉堡的少主傷勢嚴重,受傷的第三天,他才真正的清醒過來,以往所謂的醒來都是被痛醒的,眼睛都鮮少睜開,醒來一會,吃了藥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緩緩睜開眼睛醒過來的時候,慕輕歌正在給他消毒着傷口。
看到他動了動眼皮,痛苦的掙紮片刻,終于睜開了眼睛,這個下人的房間裏響起了一片歡呼聲,“少主醒了,少主終于睜開眼睛了!”
“少主,你感覺怎麽樣?”暗流碉堡的幾個人湊過來,關心的問道。
暗流碉堡少主眼底還是非常的疲憊,不過卻有一股清明在裏面,他看着幾個熟悉的臉,幹燥的嘴唇阖動兩下,“……甚好。”
“那就好那就好。”暗流碉堡的人見少主能說話,紛紛高興不已。
暗流碉堡的少主說完兩個字,眼睛就定在了慕輕歌臉上,“你……”
“少主,這是珏王妃。”夜神冀用他沉穩的嗓音給少主認真的說明情況:“當初您出事,屬下等來遲,是珏王妃救了您,将您帶來這裏并給您醫治。”
暗流碉堡的少主聽着,連忙掙紮起來,“原來是恩人,我夏侯斐然……”
“别激動!”
慕輕歌和暗流碉堡的幾個人,見他痛得一臉扭曲還掙紮着起來,吓出了一身冷汗,連忙伸手将他摁下床榻躺着。
“恩人……”
“好了好了,你最好别動,特别是你的手,需要注意。”慕輕歌打斷他的話,轉頭對其他的人道:“他需要進食和補水,端一些稀粥過來,給他吃兩碗。”
“是是是。”連忙有人下去張羅了。
“感謝恩人……”
“能别叫我恩人麽?”慕輕歌有些哭笑不得,“叫我珏王妃就行。你自己傷成如何,你知曉麽?”
夏侯斐然有些困難的颔首,“……多謝珏王妃出手相救,那一天我被幾個敵人合力鎮壓,心肺俱損,手臂斷裂,血管爆破,早覺得自己會沒命的了。幸得珏王妃出手相救,不然,我夏侯斐然定然隻有來生了。”
“你知曉自己的情況便好。”慕輕歌道:“你其他的傷對我來說都不難醫治,就是你的手,你一定要小心。”
夏侯斐然側眸過來,看了看自己的手,眼底激動不已,“這一隻手傷得有多重我斐然再清楚不過了,原以爲定然是要砍斷的,卻不料如今竟然還能……”
“珏王妃醫術實在高明。”一旁的程弈城忍不住道:“屬下過來的時候,都覺得少主是不能救的了,是珏王妃力挽狂瀾,方得少主周全。”
夏侯斐然閉了閉眼,啞聲道:“斐然感激不盡。”
“先别說話,你雖然清醒過來了,但是精力還是有限,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口,然後吃一些東西你就好好休息吧。”慕輕歌消毒完畢,一邊給他的傷口上藥一邊道。
“好的,那就有勞珏王妃了。”
慕輕歌給夏侯斐然處理好傷口,看着夏侯斐然被人喂了兩碗粥,再喝了一碗藥,見他已經疲憊不堪了,再吩咐暗流碉堡的幾人一些事,便回去了。
匆匆忙忙的,日子又過了幾天。
這天正午,用完午膳,慕輕歌在睡前在一個空本子裏寫藥單子,容珏也在一旁看各個店鋪的規劃,忽然間,容珏對慕輕歌道:“我們今晚要進一趟宮。”
“又進宮?我幾天前不才進了一趟麽?”慕輕歌一聽進宮立刻苦了臉兒,無力的捏着筆趴在案桌上,“這一次又爲何事啊?”
“這一次要開送别宴。”
“送别宴?”慕輕歌靈光一閃,猛地直起身來,“該不會是赤大哥他們要走了吧?”
“嗯。”容珏看着她,“你去不去?”
“當然去了。”慕輕歌不知想到了什麽,皺着眉道:“我好歹也要跟赤大哥敬兩杯的。”
天啓與啻刖相隔千裏,此次一别,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兩人能在今生再見,實屬難得。但是,仔細想一下,兩人卻甚少說話,連同一桌吃飯都未曾,想想都覺得有些難過。
這一次,慕輕歌總覺得要敬赤若絕兩杯才不枉他千裏迢迢的尋找自己。
還有上輩子出手相救之情。
容珏不動聲色,“就敬兩杯那麽簡單?”
慕輕歌轉頭過去,審視着容珏的神色,手背托着下巴提議:“嗯……想要複雜一點也行的,要不我們也單獨請他道甄喜樓喝一杯?”
送别宴,皇家人文武百官,還有其他各國的人都在場的,慕輕歌如果單獨敬赤若絕,定然不妥。
兩人今天晚上,能不能好好說一句話都成問題呢!
所以,還是再聚一次好好話别爲好。
容珏捧着書卷,修長好看的指尖翻動着書頁,虛眯着眼不鹹不淡的問:“我們?我去會不會打擾你們話别了?”
“一說到赤大哥便陰陽怪氣的!”慕輕歌翻一個白眼,湊過去在他唇瓣上啃咬了一口,“都說你胡思亂想了。”
容珏淡淡地:“我沒有胡思亂想。”
慕輕歌扶額,無奈的道:“你确定要亂吃飛醋?”
容珏不答。
其實,他不擔心她會怎麽樣。
但是,他卻不能不擔心别人。
赤若絕是怎麽一個人,他不了解,但是大概的性情還是明白了一點的。
他對赤蒼莽和赤天驕都冷淡不已,卻唯獨對她關懷備至。
這裏面如果隻是說是兄妹之情,他一點都不相信。
那一天,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慕輕歌跑過去摟住赤若絕的時候,雖然赤若絕臉上是遮着面紗的,但是那一雙冷淡的眼底所散發的溫柔,卻是怎麽都掩飾不住的。
他忌憚他那一點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