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沒有任何傷,他的心卻恍若被人攥住了一般。
窒息的疼痛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卓然而立,薄唇微抿與要上前與她并肩站立,然而他腳步才剛邁開,端木流月便在他後背一點!
他瞬間動彈不得。
他還能說話,冷冷地質問:“你找死?”
“我還不想死,我暫且也死不了。”端木流月雙目直視着躺在地上的蒹葭公主,看着她身上那幾乎不帶痕迹的傷口,“但是,如果你急着過去對小歌兒就是雪上加霜,小歌兒到時候會更加舉步維艱。”
或許,會出事的是慕輕歌!
“本世子知道你現在很想一張将我劈開兩半,但是現爲了小歌兒好,爲了你們好,這樣做是最好的。”
“你能爲一個人沖動真是難得一見,看着你沖動我渾身熱血都在沸騰,真想看看你沖動的時候會做出怎麽樣的事來。但是,本是道到底事好人,不能做損害朋友的事,隻好損失了這一幕戲了。”
皇甫淩天也在旁邊,冷淡的道:“流月說得沒錯,莫要沖動。”
容珏雙目靜靜的看着慕輕歌,命令端木流月:“放開!”
“不。”端木流月手中的扇子猛地一收,嬉皮笑臉的臉上冷靜果斷,“或許你有你的解決方法,但是我認爲現在最好還是靜觀其變。”
皇甫淩天淡淡地:“贊同。”
兩人皆是少見的堅決。
皇帝看看地上蒹葭公主,再冷冷的看着慕輕歌,威嚴的臉上也閃現怒容,“來人,将蒹葭公主擡回宮殿去,讓所有禦醫到公主殿裏伺候着!”
“是!”劉總管欠着腰,微微應着,低垂的一雙眼暗暗朝慕輕歌看了一眼過去,眸子開阖間,寒光畢露。
皇帝唇瓣緊抿,指着蒹葭公主問:“珏王妃,蒹葭公主可是你所傷?”
明知故問!
慕輕歌很想給他這四個字,但是他并未做出過傷害她的事,她還是給面子的點點頭,“是。”
“爲何?”皇帝勃然大怒,“蒹葭公主即使和你有過節,但是她如今已經得到應得的懲罰,坐在了輪椅上,你的氣難道還不出夠麽?”
慕輕歌聞言笑了一下。
皇帝眯眸,冷冷的道:“你難道就沒有什麽想說的麽?”
慕輕歌歪着腦袋想了一下,終于還是給面子的說了一句:“我的座右銘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皇帝擰眉,這個時候,一個身穿都尉盔甲的男子上前,拱手報告:“皇上,淩霄台今日不見一兵一卒,階梯上躺着的兩個丫鬟乃蒹葭公主的貼身宮娥。”
“淩霄台今日無一兵一卒?”皇帝眸眼睛掃過太後和皇後,深吸了一口氣,明顯在壓抑着怒氣,又問:“兩個宮娥可有異常?”
“遭受重擊,暈厥過去罷了,沒大礙。”都尉垂眸,遲疑的道:“不過,兩人懂一點功夫,手中皆持着匕首……”
皇帝一聽,點了點頭。
而隊伍當中的一些人,也大概明白了一些東西。
皇帝看向慕輕歌,“你是出于自衛,才傷了公主?”
慕輕歌想不到皇帝會這樣問,她以爲皇帝會直接判她罪行的。
她眼底閃過詫異,微微低頭,正要開口,太後便惱道:“皇上,從兩個宮娥身上能看出什麽?誰有證據證明是她自衛,不是凝兒的宮娥爲了護主,才向她出手?”
這話一出,衆人議論紛紛。
畢竟,太後之言也并無道理。
出現了兩種可能,事情也變得難辦起來了。
皇帝沉默了一下,雙目緊緊盯着慕輕歌,“你說說,事情到底是如何的?”
太後并不給慕輕歌開口的機會,“皇上,你不能偏頗,她說了又如何,不過是她一面之詞罷了,根本就不可信!”
“皇上,太後言之有理。”忽而,一個大臣站了出來,拱手道:“臣以爲蒹葭公主乃擎親王唯一血脈,承蒙皇恩庇佑,蒹葭公主方能健康成長。”
“況且,臣以爲,一個人即便出于自衛,也不能出手狠毒,故意将人傷至此地步。據臣所知,蒹葭公主早已經行動不便,腿不能站手不能動,根本傷害不了珏王妃,如果當真是公主想傷害珏王妃,也是兩個宮娥出手,無論如何都不比和蒹葭公主交手。”
慕輕歌聽着,眼睛看向那個大臣,卻見他年過半百,但是眉眼生得極好,氣度儒雅,頗有翩翩中年男人的意味。
隻是,看着他的一雙眉眼,慕輕歌覺得有點熟悉,總覺得在哪裏見過,但是努力的想卻又想不起來。
“喲,真是一番好的推論啊!”端木流月含笑悠悠道:“秦左相,你的意思是,珏王妃是有意出手傷害蒹葭公主了?”
秦左相?
慕輕歌眯眸,難怪她覺得他有些眼熟,原來他竟然就是秦子清的父親啊!
“秦某不敢。”秦左相不卑不亢的拱手道:“這隻是臣的推測罷了。”
“推測?”端木流月輕曬,“本世子倒覺得秦左相已經了然于胸了呢!”
“秦某不才,不能立刻替皇上分憂。”
“皇上,您日理萬機,何必浪費時間在這上面?”太後道:“無論這件事如何,受到最大傷害的還是凝兒,珏王妃身上一點傷都沒有!凝兒才是受苦之人啊!”
皇帝一聽,沉吟一下,“衆愛卿覺得如何?”
幾個大臣齊齊站出來,看着蒹葭公主搖頭歎息:“皇上,臣等認同太後之言,無論是誰先怨念先起,珏王妃出手過狠确實是事實,況且珏王妃她毫發未損……”
皇帝聽着,舉手讓他們先莫說,“朕明白了。”話罷,然後看向慕輕歌,“珏王妃,蒹葭公主這身上的傷當真是拜你所賜?”
慕輕歌淡淡地:“是。”
“皇上您看,她親口承認了!”太後指着着慕輕歌,尖聲道:“如此心腸歹毒的人,有什麽資格做我們天啓皇家人?讓珏兒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