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行省兩大高鐵站之一。
此刻,在這座擁有一百零四趟列車的車站當中,武術協會在崗的四十四位成員已經全部到齊,一個個如臨大敵的待在車站三号出口的位置。
和沈绯雲一道前來的霄雅往四周打量了一眼,口中不住嘀咕:“韓無邪會長、龍淵副會長、蘇越副會長、方黛玉副會長……還有挂着供奉名号的格林之柱古天歌、玄天截指北長風、金剛伏魔崆峒大師……我們格林行省的武術大師一共才幾個?撇開那些外出恰好不在格林行省的武術大師,剩下的強者,過半都集中在這裏了,到底哪一位大人物要來?難不成是首都總會的幾位大宗師?”
“大宗師親至,也當不起這種陣仗。”
沈绯雲神色比霄雅更爲肅然,來曆出身的不同,她的見識面更在霄雅之上。
“绯雲,會長不是向來十分看重你麽,要麽你過去問問?”
沈绯雲搖了搖頭:“我們耐心等下去即可。”
等待。
等待的過程當中,又有四位武術協會成員趕到了黃龍北站,其中兩個,更是休假人員。
這幅慎重、浩大的模樣,讓整個武術協會當中的所有人全部變得嚴肅起來,就連一開始的竊竊私語也停了下來,一個個目光炯炯的往出站口位置望去。
時間很快過去了半個小時。
就在漫長的等待中諸位武術協會成員隐隐有些躁動時,韓無邪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随着他接了這個電話,神色微微一變,連忙揮手道:“去檢票口!”
說話間,迅速帶着武術協會四十八人往檢票口方向而去,神色頗爲急促。
“蘇越會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前往檢票口時,沈绯雲抓住一個機會,湊到了副會長蘇越身邊。
“绯雲啊。”
蘇越對于這位自總會而來,并且和南陽行省沈家有密切關系的女子也不好隐瞞:“一個成名十幾年的邪道宗師要來我們臨江市,這種邪道人物喜怒無常,一個不慎便會在我們臨江市中醞釀大禍,未免他這段時間在我們臨江市胡作非爲,我們必須先集合我們格林行省的力量将其震懾……等接下來見到人時,你們不要開口,不要妄動,一切交給我們幾人即可。”
“邪道宗師!?”
沈绯雲心頭一震。
宗師!居然真的是一位武道五重的宗師人物,而且,還是一位邪道宗師!
作爲邪道強者,他們行事不拘一格,且根本不顧什麽顔面後果,一旦惹怒一位邪道宗師,後果比同時得罪兩位正道宗師還要可怕,如果讓這樣一位邪道宗師在臨江市中遊蕩不理,一旦出了什麽事,後果不堪設想……
難怪會長和幾位副會長會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不惜召集短時間内能夠召集的所有力量前來應對。
“這個邪道宗師來我臨江所爲何事?”
“若是知道就好辦了,希望他不會帶來什麽麻煩。”
蘇越神色凝重道。
有不遜色于公檢法部門的特殊證件,他們過安檢自是輕而易舉,沈绯雲和蘇越短暫交談間,走的較快的會長韓無邪已經入了檢票口,直往候車廳一個坐在普通座位上等待的一個黑衣中年男子而去。
看到韓無邪到來,黑衣中年男子身側一個年輕人第一時間站了起來,想要阻攔,但那黑衣中年男子卻揮了揮手,示意他坐下不必妄動。
“呵呵,軒轅門主,來了一趟我們臨江市,爲何不通知我等一聲,也好讓我等盡一番地主之誼。”
“我可不覺得你們想要盡那地主之誼。”
黑衣中年男子看着一臉笑容的會長韓無邪,淡淡的說着,卻并未起身。
而對此,韓無邪不以爲意。
他貴爲武術協會會長,在臨江市有着崇高的身份地位,平日裏可以和臨江市市長平起平坐,但在眼前這位邪道宗師軒轅冷面前,還真端不起什麽架子。
武術協會一行四十幾号人一擁而入,來到候車廳自然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目,當聽得他們幾人那咬文嚼字般的交談後,不少人甚至在暗暗發笑,頗感有趣。
好在他們也隻是好奇議論罷了,真正想要過來交談,或者拍照發微博的并沒有人。
“軒轅門主事情辦妥了?這是……打算回去了?”
“我就過來懷舊一番,到臨江市四處看看,旅遊散心,眼下目的達到了,自然要回家修養了,我可不想走到哪裏身後都跟着一堆人。”
軒轅冷看着跟随着韓無邪而來的一幹武術大師,冷嘲熱諷了一聲。
“呵呵,軒轅門主說笑了,這不是因爲軒轅門主德高望重,我等晚輩想要跟随在軒轅門主身側,聆聽軒轅門主的教誨麽。”
“哼,别和我打這些官腔,我并未給你們惹下什麽麻煩,現在已經打算離開臨江市,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别在這裏煩我。”
軒轅冷卻并不給韓無邪面子,直言不諱的斥喝着。
對此,韓無邪仍然不敢有什麽不滿,這尊瘟神既然肯走了,他自然不會再介意一些言語上的小沖突。
“啊,是他!”
就在此時,跟随着韓無邪一行人而來的人群中,突然發出了一陣壓抑着的驚呼。
一時間,大部分人的目光全部落到了說話之人——霄雅身上。
不過霄雅顯然記得副會長“不要亂說,不要輕舉妄動”的交代,驚呼了一聲,馬上閉口不言。
實際上不止是她,和霄雅搭檔的沈绯雲早她一步已經辨認出了這個黑衣中年男子的身份,甚至,在一個來小時前,她還曾見到過這個黑衣中年男子,和他近距離接觸,這個黑衣中年男子正是不久前,從秦家别墅當中被王城送出客廳的那位神秘高手。
當時沈绯雲已經看出此人不凡,還在猜測這個黑衣中年男子到底是武道三重還是一位四重的武術大師,不想……
居然是一尊令整個武術協會,甚至令整個臨江市古武界如臨大敵、傾巢而出的邪道巨孽!
“绯雲姐……他……”
霄雅湊到沈绯雲身邊,小聲的說了一聲:“這是不是我們今天早上遇到的那人啊?”
沈绯雲看了霄雅一眼,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得到沈绯雲的确認,霄雅不禁一個哆嗦,今天早上,她居然和這麽一尊可怕的邪道巨孽近距離接觸了?兩者間當時相隔的距離不到兩米啊,還好那個時候她并沒有什麽輕舉妄動,否則,一位邪道巨孽的修爲,拍死她絕對不會比拍死一隻蒼蠅難上多少。
“等等,绯雲,這個中年男子既然是成名十幾年的邪道巨孽,宗師人物,可他今天早上卻是猶如去尋王城……”
“慎言!”
沈绯雲低喝了一聲。
霄雅能夠想到的事,她如何會聯想不到?
眼下她唯一想知道的是對方是沖着秦雪柔去的還是爲了王城。
如果是沖秦雪柔去的倒還正常,可若是爲了尋找王城……
沈绯雲思緒萬千間,那位邪道巨孽軒轅冷已經在身邊那位年輕男子的陪同下開始登機,而整個過程,韓無邪、蘇越、龍淵、方黛玉、古天歌、北長風、崆峒大師六大武道強者都是神色肅然的看着,一個個精神緊繃,似乎時刻處于備戰狀态,隻要對方有半分風吹草動,他們絕對能夠在第一時間爆發出最爲猛烈的攻擊手段。
直到六人目送軒轅冷登上列車後,他們才稍微放松戒備,其中較爲年輕的玄天截指北長風,更是長長的籲出了一口氣。
實際上不止是他,武術協會當中那些年輕晚輩們,一個個通過吐氣、拍胸脯等手段,來緩解自己剛才的心理壓力。
一直以來,軒轅冷都是坐在那裏,有一搭沒一搭和韓無邪聊天着,可這位邪道巨孽身上蘊含的那股無形氣場威壓,卻仿佛一片死亡陰雲籠罩在武術協會所有人的心頭,就好像被老鷹盯上的碩鼠,讓他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那種氣勢……哪怕現在軒轅冷已經走了,仍然讓人是那麽心有餘悸。
“好可怕,當真不愧爲邪道巨孽!軒轅冷,血手門門主,我聽家族長輩聽說過,在九十年代,這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那個時候科技不如現在發達,這些邪道巨孽根本就是肆無忌憚,輕而易舉就能掀起一場腥風血雨,據說在上上一屆六年之亂中,死在他手上武者不下三百人!”
一個似乎有些消息路子的年輕男子微微喘息着,眼中有着驚魂未定般的懼意。
“嘶,三百人!這……這簡直就是殺人狂魔啊!國家都不逮捕他們嗎?”
“逮捕?怎麽逮捕?靠武術協會的力量?上一屆六年之亂前,國家就曾舉行過浩大的清剿行動,那些正道武者還好些,可那些邪道宗師,一個個簡直是人形坦克,當時據說都有人直接殺到了首都圈子最核心的紫金閣去了……再加上正道武者擔心鳥盡弓藏,消極怠工,憑借普通軍隊,如何對付得了那些神出鬼沒的邪道人物?最終還不是不了了之了?隻要那些邪道強者不做出一些濫殺無辜之舉,國家和武術協會對他們的存在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然,這種寬宏隻局限于那些真正的邪道巨孽。”
“武者到了宗師境界,确實太過可怕,一人幾乎就是一隻現代化軍隊啊。”
其他武者們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隻要不被數百軍隊圍在平原等地,一位武道宗師借助密林地勢,完全可以将一隻數百人軍隊正面擊潰。
閑談當中,軒轅冷乘坐的那輛列車終于加速,在一陣轟鳴當中,緩緩的駛離了車站。
直到看到那輛列車真正走後,韓無邪會長才真正放松下來。
距離他較近的龍淵敏銳的察覺到會長内部的一件短衫居然已經全部濕了,他直面軒轅冷這等邪道巨孽,并且還要穩住對方,受到的壓力絕對遠在所有人之上。
“好了,各位可以回去了。”
随着韓無邪對蘇越點了點頭,蘇越頓時揮了揮手。
待得衆人低聲歡呼時,韓無邪卻出聲道了一句:“霄雅、沈绯雲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