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起了下巴:“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大了!這整個程序都不對啊。
“這個,恕我直言……正常情況下,不應該是男人向女人求婚嗎?”蘇落落壯起膽子問。
顧西訣坐直了腰,雙目危險地眯了起來:“你不願意?”
這個女人,早上還赤身裸-體向自己投懷送抱,現在居然會拒絕更大的利益?難道她還想索要更多?這樣的話,他不介意讓貪心的人體會一下什麽叫追悔莫及。
蘇落落本能地感覺到危險,她立刻很識時務地改變了态度。不管總裁大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對于已經一無所有的自己來說,總之是利大于弊的。
她急忙叫道:“我願意,我願意!”
這句誓言一樣的話聲音有點高,引來了周圍顧客的關注。
看着幾個轉頭望向他們這一桌的顧客,蘇落落放低聲音,補充了一句:“可是,我沒有準備戒指啊。”
“那種東西,不需要。”顧西訣放松身體,再次斜靠在椅背上,語氣非常平淡。
不要戒指還叫求婚嗎?
蘇落落略略睜大了眼睛,卻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土豪有資格任性。蘇落落隻能在心裏吐槽,反正他有的是錢,也不在乎一個戒指。這樣的生活,固然是富足,不過也少了很多驚喜吧。
她看了看周圍,小聲地問:“就在這裏求婚?”
這大廳裏的顧客,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個吧,讓一個女孩子在這樣的場合,向他求婚?
顧西訣有些不耐煩地抱着雙臂:“不然你還想在哪裏?提醒你一句,我隻給你三分鍾時間,逾時不候!”
領教過顧大總裁惡劣性格的蘇落落不敢再吐槽,立刻站起身來,學着電視上别人求婚的情景,撲到他的腳邊單膝跪下。
動作夠流暢,隻是台詞不太熟悉:“那個,顧先生,請問你願意嫁給我嗎?”
嗯?好像有點不對?
蘇落落趕快調整:“我,我願意娶顧先生爲……诶?還是不對。”她緊張地清了清嗓子。
周圍的客人已經被他們倆的動靜吸引得轉過頭來,紛紛含笑注視着他們。
她靈機一動,起身從餐盤上撿起一朵紅蘿蔔雕成的玫瑰,雙手捧到頭頂,再次單膝跪下:“顧先生,你願意娶我嗎?”
有人跺腳,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大家都笑看這對十分養眼的年輕人。
“年輕人,你就答應了吧!”
“這麽漂亮的女朋友,還不趕快答應啊。”
“可不是,你這男朋友可不合格啊,讓人家小姑娘主動求婚。”
“哥們兒,碰到這種肯主動求婚的美女,你就趕快從了吧。”
不管别人怎麽說,顧西訣就這樣穩穩坐在椅子上,一雙薄唇微微勾起,看着跪在面前捧着玫瑰花的蘇落落。
蘇落落覺得自己的胳膊都酸了,腿也麻了。
讓自己求婚的是他,自己一個女孩子都豁出去了,可是一言不發的還是他,實在弄不清楚顧先生到底想搞什麽。
她正在腹诽,突然聽到顧西訣說:“我吃飽了,你可以回去了。”
蘇落落簡直要跪了。
不,她已經在跪了:“顧先生,你還沒答應我的求婚呢。”
這是拒絕的意思?
還是最新耍人方法?
顧西訣已經站了起來,轉身就向外走,隻留下一句話:“回去等我的答案。”
蘇落落趕忙起身追了出去。
顧西訣站在勞斯萊斯旁邊,看見她出來,随手從錢包裏抓出一疊鈔票塞給她:“自己找個酒店住,改天我會找你。”
勞斯萊斯無聲啓動,隻留下目瞪口呆的蘇落落,手裏捏着一朵胡蘿蔔花。
……
“蘇落落。”
嚴厲的聲音喚醒了走神的蘇落落,她猛地擡起頭來,隻見講台上數學老師一臉鐵青的看着她。
“你現在是高三,馬上就要考大學,這是你人生最關鍵的時刻,你居然連着幾天上課都在走神,你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蘇落落低着頭,小聲說:“對不起,老師,我錯了。”
那天顧西訣走後,她在酒店住了一晚,就回到學校。她也知道高三階段有多麽重要,應該全神貫注地學習,準備高考。
可是這幾天不知道爲什麽,顧西訣那張臉總是時不時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那微微挑起的長眉,薄唇勾起的角度,似笑非笑的神情,甚至還有大衛般健美的身軀……總是在她眼前閃過,揮之不去。
一定是那個男人太惡劣了,才會讓自己對他印象深刻!
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麽沒風度的男人,居然還讓女孩子在大庭廣衆之下求婚,然後就起身閃人的。
用這種辦法耍人,也太過分了。
啪的一聲,教鞭重重落在課桌上,數學老師怒吼道:“好你個蘇落落,嘴裏認錯,當着我的面還繼續走神,老師是管不了你了是吧?我看應該讓你的家長來好好談談。”
蘇落落羞愧地把頭埋在胸前,居然在挨訓的時候都能想到那個惡劣的男人,真是丢人。
全班同學都用同情的眼光看着蘇落落,落落這下慘了,數學老師最嚴格了,說叫家長,絕對會叫家長。
叫家長,這是學生最害怕的事情了。
不過,對于蘇落落來說,有時候,她倒甯願自己能頑皮一點,經常被老師叫家長。
如果她也能像其他同學一樣,得到那份急切的關心的話。
家長聽說孩子在學校不乖,匆忙趕來,不管是對孩子溫言教訓還是厲聲斥罵,甚至拳腳交加——其出發點都是對孩子的期待和重視,哪怕表達方式可能不是很合适。
可是,蘇落落知道,這些東西她是從來得不到的。她的爸爸,根本不會爲了她,到學校來見老師,這是浪費他的寶貴時間。
放學後,蘇落落站在數學老師的辦公室裏,數學老師一臉嚴肅地說:“我已經通知你的家長,讓他過來跟我好好談談。”
蘇落落黯然低頭。
她的家長,怎麽可能會有人來呢?
笃笃笃——
正思索着,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敲響,緊接着一個高大的身影進入蘇落落的視線内。
男人右手臂彎搭着西裝外套,白襯衫的袖子略微挽起,露出小麥色的手腕,西裝褲特别合體,将一雙長腿拉得更長。
他大概是從工作場合趕過來的,鼻梁上還架着一副無框眼鏡,深邃的眼神透過鏡片,顯得格外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