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好久好久,最後,輕狂牙一咬,終于對身後的人吩咐道。
那位助手點了點頭,迅速出了手術室,走到唐落所在的房間,将人推了過來。
連續被打了兩劑麻醉藥,唐落渾身已經徹底沒了知覺。
隻剩下腦袋裏面殘留的一點點意識,在跟自己作鬥争。
不能睡過去,不能……
她在心裏這麽告訴自己,她還要等顧西訣。
她還要親口問他一切,她不能就這麽睡過去。
可是,腦袋真的好沉,好像一閉眼,就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了,就連死都感覺不到!
她不要!
她還沒活夠,她還沒看着自己的兩個孩子長大,她還沒有親眼看到亦痕結婚,她……還沒有跟顧西訣相守一生!
可是,無論她在心裏怎麽祈禱,她想看到的那個人卻遲遲沒有出現。
難道一切都是真的麽?
顧西訣,你就那麽殘忍的親手将我推向死亡嗎?
别讓我恨你,快來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輕狂醫生,人已經到了,可以準備開始了!”
将唐落推到與安瀾病床旁邊,助手再次出聲催促輕狂。
他們都想盡快結束這個手術,因爲,這不僅僅對病人是一種殘忍,對他們也是一種折磨。
輕狂沒有吭聲,他看了看安瀾,又扭頭看了看唐落,好看的桃花眼沉了沉。
緊接着,他深歎,歉然的看着說道:“總裁夫人,真的很抱歉,現在情況特殊,先用你一點點的血。”
耳邊的聲音有些模糊,唐落聽得斷斷續續,還是勉強能辨别出那是輕狂的聲音。
他在道歉?
他爲什麽要道歉呢?
是打算用她的血去救安瀾了,所以他感到非常抱歉嗎?
既然已經選擇傷害,又何必道歉。
道歉就能彌補對别人造成的傷害嗎?
道歉……就能抹去,她需要爲安瀾付出生命的事實嗎?
終于,心裏還是泛出了一絲苦澀,唐落感到胸腔發酸。
爲什麽我這麽信任你們,你們卻要這樣對待我?
爲什麽我把你們當親人看待,你們卻殘忍的想要我的命?
太多的疑問彙聚在她心裏,唐落依稀看到了所有人都在忙碌的身影,他們在準備醫療器械,并且将一台大型的儀器搬到她的旁邊。
那儀器有好多好多的管子,她還能感覺到輕狂正将那些針管插入自己的手臂裏面。
興許,人在将死的時候,總會激發出比以往還要驚人的生命力。
那是求能本能,唐落每次遇到危機,都會出現的求能本能。
她渙散的意識又凝聚了起來,身體能感覺到痛了,而且她終于看到了,就躺在距離她一臂之遙的病床上的安瀾。
一個對她來說,陌生到不能再陌生的女人!
她竟平白無故的就要爲她奉獻出生命,她爲什麽要?
爲什麽要???
“這……這不可能!”
耳邊陡然傳來一道驚呼,是其中一個助手發出來的。
在這種緊要關頭還大呼小叫的,讓一直繃緊神經的輕狂有些怒:“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