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情驚愕的看着遊夜，滿眼的不可置信。
此時在她面前的遊夜，哪裏還是那一副妖娆的面孔，他的皮膚充滿褶皺，膚色暗沉，眼皮都耷拉了下來，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蒼老的快要死去的老人。
惟有那雙眼睛裏，那目光還在告訴着古情，他還是年輕的遊夜。
隻是那雙雖然透着年輕目光的眼睛，此時卻盛滿了哀傷與無助。
“花、花裙子，我到底是怎麽了……我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
遊夜的聲音第一次少了一直以來的蠱惑，而是多了一絲茫然和恐懼。
古情見遊夜這副樣子，忽然有些心酸，但她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可眼下這狀況，似乎連遊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如果再去追問，遊夜豈不是更傷心？
于是，古情就隻好采用迂回的方式試探性的詢問，她一邊伸出手拍了拍遊夜的肩膀安撫他：
“放心沒事的，一定可以解決，你要相信我。”
另一邊，她見遊夜神色似乎微微因爲她的話而有些冷靜的時候，就試探性的問道：
“你是醒來就發現自己變成這樣了嗎？身體還有其他的地方有什麽别的感覺嗎？”
遊夜此時似乎隻能相信古情一個人一樣，将身體向古情旁邊靠了靠，一臉的悲戚：
“沒、沒有，我沒有别的感覺，隻是我醒來的時候就覺得臉上很不舒服，像是，像是皮膚很松弛一樣的，我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想到，摸着的觸感……”
遊夜的眼神愈發空洞恐懼：
“我，我一摸就知道不對勁了，所以我不敢找能倒映出我臉的地方，不論是水還是鏡子……”
原來，他還沒有真的見到自己變成了什麽樣。
古情意識到這點稍稍松了一口氣。
“沒事沒事，你真的沒有變的很醜，隻是皮膚多了一些皺紋，我在想是不是因爲這傷讓你元氣受損了，但不管怎樣，相信我，隻是有點皺紋而已，真的沒有很誇張。”
古情安慰着遊夜，但她知道，事情當然不會隻是傷了元氣那麽簡單。
現在的遊夜不光是像一個百歲老人，那暗沉的膚色和五官都開始歪斜，讓人很難想象在這張臉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她可不能告訴遊夜，還是先安慰他沒事比較好，這樣接下來隻要在弄清楚怎麽回事之前，不讓他照到鏡子一類的能映出樣貌的東西，就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真的隻有一些皺紋嗎？你沒有騙我？”
遊夜擡眼望着古情，滿眼的期待。
古情心裏一陣酸楚，原本對于遊夜來說，那麽一張妖言惑衆的臉，幾乎可以颠倒衆生，但此時此刻卻在奢望自己隻是漲了皺紋，而不是變得這麽可怕。
也是，遊夜這麽愛惜自己的臉，把美貌看的格外重要的人，現在發生了這種事，讓他如何能不傷心呢？
可到底是什麽原因呢？
在探究這些之前，古情還是要先耐心的穩固住遊夜的情緒：
“真的，我向你保證，沒有你想的那麽誇張，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吓得不得了了，真是小膽，就漲了點兒皺紋至于吓成這副樣子嘛，哎呀呀。”
古情故意跟遊夜調笑，就像是無所謂的樣子，真的沒什麽的樣子，就是爲了讓遊夜寬心。
果然，遊夜見古情從頭至尾都沒有特别誇張的盯着他看過，也滿臉不太在意的樣子，心底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我摸着自己的臉總覺着不對，還以爲自己變成了怪物。”
古情心裏泛起苦澀，卻強裝着沒什麽的樣子：
“真的沒事，信我，話說，你真的不知道是爲什麽會長皺紋的對嗎？”
遊夜搖搖頭，一臉茫然：
“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對于我們妖來說，是靠修爲的内丹來維持着相貌的，但我們在修煉到能化成人形的時候，就會選擇好一張臉，之後終生就都用那一張臉，修爲越高那張臉看起來越好，皮膚也更好，但臉本身的樣子不會改變。”
“而我，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妖了，加上妖力也一直很強，所以這張臉一直很完美，但今天這是怎麽了，我真的不知道，醒來後雖然我感覺到自己受了傷，但這具身體受傷的次數也不少，哪次也沒這樣，到底爲什麽……”
遊夜又陷入了痛苦之中。
古情見他這副樣子實在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得繼續問：
“那你其他的感覺呢，比如妖力的使用，都沒變嗎？隻是感覺臉不對勁，還是其他地方也有不對勁。”
遊夜搖搖頭：
“我沒有其他的感覺，妖力的話，從進入到這地方的時候，就一直多少都受到些限制，而且自從絕從我體内走後，我的妖力就一直沒太恢複……”
遊夜聲音越來越小，像是自己念叨給自己聽，但古情卻将每個字都聽進去了。
她迅速的在心底分析着有可能導緻遊夜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
“那，會不會是因爲你這次傷得太重了？”
遊夜搖了搖頭：
“雖然受傷的确會傷害到元氣，但這畢竟是外傷，我中了毒我知道，但你也給我解了毒，我自己的血液帶不帶毒我自己最清楚，我是最擅長用毒的啊花裙子，你也不是不知道，所以我很确定這次的事并沒有傷害到我的元氣，以我的修爲，加上我内丹仍然在妖力的包裹下好好的存在着，那我的外形就不會改變啊，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遊夜愈發的激動了起來，他實在不明白自己爲什麽會生出皺紋，雖然他沒見到自己的臉，但摸着那手感幾乎就可以知道有多糟糕。
可到底是爲什麽，他明明是妖啊，是可以保持着這張臉一直到死的妖啊。
古情見此也徹底想不明白了，既然不是受傷的緣故，那爲什麽遊夜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她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出言安慰着遊夜，一邊在心底仔細的回憶着可能漏掉的某些可能性。
最後，一個想法忽然冒了出來。
難道，是因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