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這麽聰明啊……
冥王凝視着眼前的古情。
他其實早就發現了。
這一百多年來,他一直在暗中操縱着她的命運,她一直艱難的活在他的手掌之上,但是他早就發現了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
無論面對多麽大的打擊,她總能在脆弱過後迅速的恢複理智和冷靜。身處的現狀越是殘酷,她就越是堅強。
即便是偶爾會暴露的脆弱,也絕對不會侵蝕她的智商。
無論等待她的是多麽悲慘的命運和未來,但她内心從未放棄過活下去的希望,這一點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
古情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聰明過人,自信堅韌。有時候他雖爲冥界之主,但他仍然感覺到在她面前自己似乎很渺小,因爲她好像永遠也不會被徹底打敗。
冥王的心微微的觸動,她……真不愧是你的女兒啊……
“我們的賬,等你救回他再算也不遲,古情,事情,遠遠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的。”冥王最終還是冷靜偶爾自信的笑了,帶着勝者的高傲。
古情眸底寒芒陣陣,但她知道,她不能再停留,因爲那盞燭火就快要熄滅了。
鬼野付出了一切來換取将她保護在那個除了殺爵誰也無法進入的地方,那她就絕對不會讓自己受到傷害。
我會救你。
古情冷笑一聲,在心裏開始念起心咒。
她的身體開始逐漸變得透明。
冥王凝視着她,靜靜的看着她離開。
而古情,在徹底消失在冥王眼前之前,深深的望了一眼冥王身後的鬼野。
要等我。
最後,古情在徹底消失之前,留給了冥王一句話:
“忘了告訴你,你說的,我都不認同。他是神又怎樣,我殺過人又怎樣?隻要是我的,你們任何人都不能再從我身邊搶走,即便你是冥王,也一樣。”
等古情忽地睜開雙眼的時候,她還是迅速的從床上坐直了身體。
她扭頭,殺爵還是坐在她對面,一隻手反反複複的不斷把手裏的劍刃出鞘,按回。
古情嘴角有些抽搐,每次醒來看見他這動作她都有種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拔劍砍死她的錯覺。
“對了,我這麽回來了,那皇後怎麽辦?”
直入主題。
殺爵淡淡的說:“它體質特殊,留在陰間不會有人拿它怎樣,就留在那兒吧,想用的時候還能用到。”
古情:“……”
我可憐的皇後……
“見到王了麽?”殺爵難得面露關心之色。
“見到了,睡在棺材裏,要死不活。”
古情一邊說着,一邊将目光投向木窗之外。
外面的院子之前都是鬼野在打掃整理,還種了一些菜。
現在也快要荒廢了。
我什麽時候才能把你找回來呢?
“我接下來要去的是什麽時空。”
“三百年前。和王的魂魄一起掉入這個時空的還有銀。”
聽到銀的名字,古情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銀……
冥王是不是知道她下一個即将要去尋找的人是銀,所以才會說出那番話?
“三百年前……這一次夠久遠了,那時候還沒有我和鬼野。”古情淡淡的說。
殺爵看了她一眼:“是夠久遠,也沒有我,所以那時候的世界是什麽樣沒人知道,我隻能讓你降落到離銀和王最近的那片區域,但那到底是在高山上還是大海底,我也不清楚,所以你自求多福。”
古情懶懶的靠在身後鬼野之前爲她做的草墊子上:“不是說我不會死麽,我怕什麽。”
殺爵頓了一下,似乎在猶豫接下來的話該不該問。
片刻後,他冷峻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那……你之前去的那個時空遇到的王,是什麽樣的?”
古情斜睨了殺爵一眼。
喲,殺爵這是害羞了嗎?
還是尴尬。
看來能讓殺爵感興趣的就隻有鬼野了。
“怎麽說呢,如果說你的王骨子裏隻有那麽一點點害羞和天真的話,那麽上一個我遇到的他,就是他的那點兒全部的天真爛漫了。”
殺爵微微皺眉,王他有天真的時候嗎?
古情回憶起第一次見到阿贊木時,阿贊木臉紅的樣子,還有最後他死在她懷裏悲傷的樣子,她的眼神流露出溫柔:“而且啊,他的魂魄竟然掉在了一個和尚的身體裏。”
殺爵面色僵住,和,和尚?
古情輕輕的笑了:“真不知道下一個遇到的他會是什麽樣。”
“估計不會是你想看到的樣子。”
“哦?爲何?”
殺爵啪的一聲再一次把劍刃按回了劍鞘:“因爲王最多的性格應該是殺戮和無情吧,他隻是把溫柔都給了你,但是被打散的魂魄又不認識你,所以我猜,下一個就不會是天真的樣子了。”
“那倒也是,你的王,從來也不是什麽好人。”
“不過你不是說櫻夙你來解決麽,你怎麽解決?”
殺爵聲音轉冷:“我會想辦法,這次你盡管去,而且召回你的方法我換了一種。”
“什麽?”
殺爵站起身,高大健碩的身影走到古情面前,瞬間就遮蔽了從窗外透進來的僅有的那些細碎的陽光。
走到古情床沿邊上的時候,他倏地從劍鞘中抽出了那把劍。
“伸手。”
古情聽話的伸出左手。
殺爵用劍尖在她的手腕處輕輕一挑,一道傷痕赫然出現,鮮血溢出。
然後殺爵反手一動,劍光一閃,又将自己的手腕處割破了一道傷口。
他擡起手臂,讓自己手腕處的鮮血順着滴在古情的傷口處:“你的體内有我的血,隻要你再次流血的時候,我就能夠感應到,就會将你召回。”
古情瀑布汗,這招可不怎麽好,那她要是穿越之後看見了美男,流了鼻血,他也給她弄回來了可怎麽辦。
但她沒說什麽,估計找個方法也不容易,這辦法總比那個通靈破棍子要強得多,至少不會被人搶走。
“你準備一下,随時都可以出發,我先出去一趟,馬上就回來。”
說完殺爵就掉頭離開了。
古情看着自己手腕處的傷口已經愈合完畢,眼神有些發怔。
但正在這時,她無意之間發現自己腰部束腰的腰帶裏似乎塞着一張她沒有見過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