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野早就挑好了一棵看起來比較舒服的樹,懶散無比的斜靠在樹前,雙手插兜,眯着眼睛等待着古情。
等到古情折騰夠了,她拎着皇後,渾身濕淋淋的從小河裏走了出來。
此時,皇後狗臉微紅。
嘤嘤嘤,長這麽大第一次和女人洗澡。
鬼野見古情走了出來,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從斜靠的姿勢變成直立,正要朝着古情走去,突然看見古情身後不遠處的天空上,突然出現一隻黑鷹一樣的鳥,尖嘴利目,沖着古情的背影兇狠無比的沖了下來。
鬼野眼眸瞬間抽緊,雖不能使用鬼力,但他的身形仍然敏捷矯健,他風一樣的竄到古情身邊,一把将古情拉到一邊,兩人一狗齊齊倒地。
古情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弄的一驚,倒地的時候,手肘擦破了皮,可她剛要低頭看看是否出了血,卻發現傷口緩緩愈合了。
古情的眼眸瞬間睜大,這這,這是什麽情況?
鬼野卻沒注意到古情發現了身體能自愈的事,他的眼睛緊緊盯住那隻還盤旋在半空中似乎時刻準備伺機而動的鷹。
他的一隻手已經攥成了拳。
該來的終于還是要來了嗎?
鬼野上身微微朝前傾,似乎随時準備要爲古情而戰。
但是那隻鷹盯住鬼野看了半天,就倏地飛走了。
鬼野眸底劃過一抹暗光。
古情這時候已經緩過了神,她先是跳起腳來怒氣沖沖的吼:“這什麽怪鳥,瘋了嗎?”
被摔倒一邊的皇後跌的七暈八素,狗眼亂轉,一時之間已經不知道怎麽汪汪了。
等到古情氣喘籲籲的站穩之後,她又想起自愈的奇怪現象,于是她沖着鬼野擺了擺手臂:“天啊,鬼野,我的皮膚竟然自動愈合了,就在剛剛,你看見了嗎?!”
鬼野不動聲色的附和了一句:“恩,看見了。”
他心裏卻還在想剛剛那隻黑鷹。
是他已經發現了自己嗎?
可是他走的這條路應該不至于這麽快被發現。
還有,那鳥爲何會放了自己?
“喂喂喂,你看見了你都不覺得驚訝嗎?”古情目瞪口呆的盯着鬼野完全不在意的樣子。
鬼野這才看向古情,眼底繃緊的那束光終于稍稍散開:“沒什麽可驚訝的,你如果沒失憶,也就不會覺得驚訝了。”
古情一瞬間結巴了:“我我我,你你你,你是說,剛剛那種情況對失憶之前的我來說很正常?”
鬼野點頭。
古情怔了。
沒過一會,古情就雙眼放光:“難道我不是人類?我是仙女嗎?”
鬼野:“……”
他知道他不應該打擊她。
“汪汪!”沒等鬼野出言打擊,皇後就朝着他們身後大聲叫了起來。
鬼野眼眸一暗,當即回頭。
但他看到的場景,卻讓他一愣。
在他和古情身後的不遠處,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個女人,而這女人,鬼野十分熟悉。
就在來冥蝶谷的路上他還見過。
是連蓉。
但此時的連蓉除了那張臉沒變,其他的,真讓鬼野差一點兒認不出來。
她原本淡紫色的衣衫,現在滿是泥濘的血污,上面粘着的血漬已經發黑了,每一處都在訴說着這件衣服的主人剛經曆過怎樣的浩劫。
而她原本帶着一絲少女羞澀的開朗面容,此刻卻布滿了驚懼,雙目大睜,像是兩顆髒掉的玻璃球,她發絲淩亂,衣衫不整,渾身髒亂,正哆嗦着躲在一棵樹後面,看着鬼野和古情。
古情愣了愣,一時半會沒能搞清楚情況。
鬼野微微皺起眉,他看着連蓉現在的樣子,心中不免劃過一絲不忍,這狀況他早有預料,所以他才不讓她接近這冥蝶谷,可是,他納悶的是,爲何連蓉會出現在這兒?
難道這裏的格局變了?
“你這是怎麽搞的。”雖是明知故問,但鬼野還是問了。
連蓉本是驚懼到已經有些不認人的地步,但鬼野這一句話,還是讓她回了回神,她先是緊緊盯着鬼野,而後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瘋了一樣的想要沖到鬼野身邊,但剛湊近了幾步,就又有些謹慎的頓住了腳步:“你,你是鬼野麽……”
鬼野目光沉沉:“你說呢?”
連蓉眼裏倏地冒出了一層濕意,她雙手開始不安的在身前絞在在一起,聲音還是顫抖的:“我,我不該不聽你的,我不該非要來這冥蝶谷,我害了阿娅和阿東他們……我,我是罪人……”
鬼野沖着她擺擺手:“别說這些了,見到你這樣子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他們的下場了,隻不過,你們遇難,是在你進入冥蝶谷之後,還是之前?”
見鬼野眼底的那抹一覽無餘的探究,連蓉不敢多說,隻得乖乖回答:“應該是……進入冥蝶谷之後。”
鬼野眉頭緊鎖,似乎陷入深思。
進入冥蝶谷之後?
冥蝶谷從什麽時候開始,對人類來說這麽容易進來了?
這正是鬼野疑惑的地方。
連蓉以這番姿态出現在他面前他一點兒都不驚訝。
事實上當他開口勸過連蓉不要到冥蝶谷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将他認爲他欠了她的人情還了。
他心知肚明,如果她不聽他的勸,那麽之後等待着她的就隻有地獄,死亡都算不得解脫。
所以,在她做了錯誤的選擇以後,她變成什麽樣他都不會再去關心了,因爲他給過她忠告。
他唯一疑惑的是,她爲何還活着,并且還進入了冥蝶谷。
還有那隻黑鷹,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那種黑鷹,其實也算不上鷹,是一種專門守護冥蝶谷的獸靈。
所謂冥蝶谷,外人不得靠近,進入之人無一逃離。
那黑鷹的嘴十分鋒利,冥蝶谷有無數隻那樣的鳥包裹在邊緣,任何生靈踏入都會被叼啄的體無完膚,無論你是仙界的大神,還是冥界的區區鬼差。
一般最初踏近冥蝶谷的人,第一關就會被這種黑鷹所叼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