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河目光決絕,似乎已經打算背水一戰。
他将符紙夾在兩指之間,嘴裏低聲念出一串咒語。
倏!
一簇火點燃他手中的符紙,符紙自他手中飛出,化作兩道光線,落地竟然變成了兩個手拿桃木劍的道士!
這兩個道士眼眶發青雙目無神,像是玩偶一樣死氣沉沉。
“傀儡道士……呵呵,這年頭連道士都不用正了八經的道術,改用這些邪術了。”‘絕’嘲笑道。
流河毫無畏懼的直視着他:“所謂邪術,是傷人害命的法術,如果是以邪治邪的法術,并不算邪術!”
‘絕’不免心中冷笑,人啊就是這麽愚蠢。
所謂規則不過是人定的用來限制人的東西,那麽人給人定規則,又何來公平呢?
古情倒沒有在意流河弄出來的這兩個道士,她的眼睛始終盯着流河懷裏的路七七。
見路七七面無血色冷冷的看着自己,古情伸出嫩紅的舌尖,輕輕****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好想殺了你啊……就是不知道她醒來了發現自己又殺了人會不會又動辄百十來年不肯讓我出來玩……”
她一邊說着,一邊将眼睛左右轉了轉,一副就好像她很爲難的樣子。
流河當然不會讓她再有傷害到路七七的機會,他輕輕拍了拍手,那兩個僵屍一樣的道士就提着桃木劍殺了出去。
那兩個道士竄到古情旁邊的時候,他們并沒有用手中的桃木劍攻擊古情,而是兩個人一左一右将古情圍在中間,他們開始用桃木劍在地上畫着一些奇怪的圖案。
古情把玩着自己栗金色的發絲,眼角冷淡的瞥了一眼這兩個道士,紅唇微啓:“畫陣啊,我現在心情不太好,勸你們離遠點噢……”
說完,她嗖的一聲掠到其中一個道士旁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攥住道士的脖子,長長的血紅色指甲摳摁在他僵硬的頸部,另一隻手靈敏的一扭!
啪嗒!
道士的頭輕而易舉的被她掰下,就像是從樹上拽下了一個蘋果一樣輕松。
她随手将手裏道士的頭朝地上一抛,冷眼掃了一眼流河:“看來你用的這傀儡并不是死人,這還有什麽意思。”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那個道士的頭,是木頭制的。
沒勁。
她在心裏不屑的想。
還以爲能看到鮮血從他脖頸裏噴湧而出的場面呢,一想到這兒,古情眼底幽光一閃。
好想看見血……
古情眸光閃爍之間,人已經朝着路七七竄了過去!
腳底生風一樣,她的速度讓周圍的人隻能看見她色彩斑斓的衣裙在眼前一晃,人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流河依舊站在原地,他面色很冷,不再是曾經溫潤的面龐,他沒有慌張,因爲就在古情自以爲很快速的到達了路七七面前的時候,她身後地上的那個道士的頭突然動了,用比她更快的速度滾到了她腳下,同時,那道士剩下半截的身子仍然在用桃木劍配合另一個道士在地上比比劃劃。
道士的頭猛地張開血盆大口,朝着古情的腳腕狠狠的咬了下去!
古情眸色轉冷,提腿一腳踹在道士頭上!
嘭!
道士的頭像是皮球一樣被古情踢飛了出去,撞在了對面的石壁上,居然沒有反彈或者掉落,而是呼啦一下子化開了,像是遇火的冰球,一瞬間溶解成水一樣,變成了一灘黏膩的液體,倏地沿着石壁攤開!
此時古情距離路七七就還有不到兩米的距離,但她的腳還想朝前邁出,卻像是撞到了無形的玻璃牆一樣,怎麽也無法出去了!
古情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路七七前面的流河,他距離她隻有一米的距離。
“讓我殺了她解解悶。”古情冷笑一聲,擡手嗖的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頭發。
此時那剩下的半截道士身軀和另一個道士已經配合着将古情腳下的陣法畫好,古情就這麽被困在那畫的類似于一個六芒星一樣的形狀之中。
而‘絕’,就站在那東西的外圍邊緣,隻差一步就也同樣會被困入。
“難道就是你當年屠了村,是你附了古情姑娘的身?”
見到氣質大變的古情,流河心中竟反而産生了一絲輕松的快感,會不會美人蠱其實是另一個什麽東西,是她附在古情的身體裏,利用古情殺了人?
古情掩嘴吃吃的笑了起來:“附身?我就是她,她就是我,何來附身一說?”
“不,她不是你,你和她一點兒也不一樣!”流河猛地搖晃起頭來。
路七七見此,忙掙紮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手稍一松開自己的胸口,鮮血就會冒出,她隻能勉強撐着一口氣對流河說:“流河哥哥你不要被她騙了!這就是她!美人蠱隻不過是一種毒,人與毒合一,獲得一種不被世間所接受的力量,但她還是她,她本性就是邪惡嗜血的啊!”
‘絕’将目光轉移向路七七,這女人知道的還挺多。
沒錯,世人很多人都想要煉出美人蠱爲自己所用,當年觊觎各個蠱村地形和實力,尋找最适合煉蠱地域的人比比皆是。
但是很多人都以爲,美人蠱是一個東西,一個可以爲自己所用的邪惡靈魂。
其實不然。
美人蠱隻是一種力量,這種力量到底是起源于何處,衆說紛纭,但唯一能确定的是,這種力量所需要的條件非常的苛刻,要在特定的情況下,在特定的地點,特定的時間,特定的情況,等等所有的一切都要是恰當的時候,才能煉制。
就算以上的條件都具備,承載這股力量的宿體,還必須非常的特别。
當然,以上的這些,知道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絕’是僅有的幾個人之一。
他很确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古情,隻不過是美人蠱的封印,讓古情心裏一部分極端和暴虐的心性深埋了起來,如今同一時間爆發,她所有的善意都被壓制,所以才會看起來像是突然變身成了一個嗜血的惡魔。
她,還是她,還是那個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