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靠立的地方有些背光,流河一時之間沒有看清他的臉,但這人即便是隻留下個輪廓,恐怕也是讓人過目不忘的。
于是流河很快就張口了:“你是……那日在冥界的那個妖?遊夜?”
這名字剛從他嘴裏說出,古情眼底的紅色就褪去一縷,她紅唇嬌豔無比,右手輕擡。
“流河哥哥小心!”
路七七噌的一聲竄到流河旁邊,一把推開流河!
流河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推至一邊,他手中的細劍也随着他的動作從古情心口拔出!
路七七臨時将流河推開,所以古情右手五指劃出的五條極細的紅光就刮到了路七七的身上。
隻聽嗤的一聲,路七七右肩的衣料就被劃裂,五道血痕突兀顯現,觸目驚心!
“啊!”路七七遮擋住右肩的同時,痛呼出聲,栽向流河。
流河見路七七替自己擋下古情一擊,還受了傷,連忙扶住路七七同時擡頭看向古情:“你……!”
古情卻沒顧得上他,她在聽到遊夜的名字的時候,感覺到自己的理智似乎微微拉扯回來了一些,而在這之前,她體内就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蘇醒一樣,另一個意識不斷的撕扯着她的神經。
她後退兩步,輕輕側過身,金發自她肩頭滑下,她的側影美豔動人。
她斜睨着右後方角落裏的來人,聲音染了些清冷:“遊夜……?”
試探性的語氣。
來人輕笑出聲:“第一次你見我的時候,你也這麽叫過我,不過後來你很快又改口叫我‘絕’了。”
古情眸色微怔,記憶如潮水快速湧入她的腦海。
随着往事愈加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裏,她的理智也恢複的越多,就連聲音也緩和不少:“‘絕’啊,我就說,鬼野看見進入鎖妖塔的那個人是你,可你爲什麽能暢通無阻的進入鎖妖塔?”
路七七一邊按着肩膀,一邊眼珠快速轉動,古情說話這麽清晰理智,看來美人蠱的力量又被她壓制回去了,這可不行。
隻有刺激她充分利用自己體内的力量,美人蠱才會爆發,美人蠱爆發了,那‘流漫’才會起到它的作用。
得想個辦法。
‘絕’一半身子隐匿在黑暗之中,笑聲染着淡淡的輕蔑:“就算是全天下都忌憚的号稱把守最森嚴的陸氏家族,我一樣是來去自如,何況這區區鎖妖塔?”
古情一頭瀑布汗,從理論上來說,鎖妖塔的戒備應該比陸家還要嚴吧……
路七七眼眸一暗,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湧入她的口腔,她運力将鮮血吐出,擺出一副痛苦的表情,按着肩膀可憐巴巴的看向流河:“流河哥哥……傷口好像有毒……”
她和流河在一起生活多年,她知道什麽最能戳中流河的痛處。
那年屠村,古情除了放出美人蠱的力量以外,就是放毒,銅雀村一夜變毒村,對于流河而言,若是再見古情用毒傷了他身邊的人,無疑是最能激怒流河的。
果然。
聽到路七七這樣說,流河的眼睛裏第一次徹底結了一層寒冰,他提着細劍,不再猶豫,沖着古情飛身而去!
劍氣襲人,流河身形不斷加速,手中揮劍的速度也随之加速!
細密如雨水一般的劍氣朝着古情正面瘋狂襲來,古情眼角微皺,眸底一絲嗜血再度浮現,她猛地擡起雙臂,十指縱橫交錯,在自己面前不斷劃出一道道冷冽的光,那些劍氣和光絲相撞,就發出低沉的嗡鳴。
随着流河動作愈快,加上他劍法精準目光犀利,古情逐漸抵擋的有些吃力。
嘶——!
一道劍氣古情躲閃不及,極其鋒利的削斷了一縷她的頭發。
嘶!
又是一道劍氣!
嘶嘶!
劍氣密如網,古情身上逐漸多出細密的傷口,那些傷口出現的時候,她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此刻的她仿佛已經感覺不到疼痛,越是和流河對打,她眼底的紅色就越是鮮豔。
“你可是爲了她……?”古情一邊不斷揮動手臂抵擋着,一邊用僅有的理智擠出一句話。
流河默不作聲,手中揮劍的速度卻更加快了些。
一直倚靠在角落裏的‘絕’,一直抱着雙臂,似乎是在旁觀。
直到流河揮劍的速度古情已經跟不上,其中一道劍氣直接将她的臉頰劃出一道深深的傷口,皮肉甚至都朝外翻開,在古情美豔白皙的臉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古情終于皺起了眉,她臉上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但她眼底的傷卻再也無法痊愈。
“呀嘞呀嘞,這畫面可不好看,那麽漂亮一張臉蛋兒,你都舍得下手砍啊……”
流河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絕’就已經站到了他面前,并用一隻手握住了他手中的細劍劍刃。
如此鋒利的劍刃,被他握在手裏卻像是攥着一塊豆腐一樣,輕松自如且絲毫沒有受到傷害。
最重要的是,沒人看清他是如何在一瞬間就從角落裏到達流河面前的。
見‘絕’突然插手,路七七有些心急了:“你到底是誰?爲什麽要多管閑事?”
‘絕’就像是沒有聽見路七七的話一樣,看都沒看她一眼,反而是風情萬種的捋了捋長發,回眸凝視古情:“我幫你把他們兩個都殺了怎麽樣,你把攝魂送給我。”
古情皺眉,攝魂?
難道是指的她身上的攝魂玉?
那日自從攝魂玉無法喚回櫻夙魂魄以後,四合一的玉就被遺棄在了地上,當時古情随手将那玉拾起,并未想過那玉還有什麽作用,但她還是留在了身上。
“你要攝魂玉做什麽?”
‘絕’故意掩嘴,像是要笑的柔情似水,但古情看的很清楚,眼前的這個人,可不是遊夜。
他的笑容雖也像遊夜那般邪魅,但他的眼底是深入骨髓的冰寒和無情。
這個人,他臉上的笑容,沒有一丁點是來自他的内心,一絲一毫都沒有。
他的内心,完全就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