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實在是遺忘了些什麽重要的東西。”古情淡淡的看向秃頭老道。
言下之意,我記不起來我到底是如何得罪過你們師徒。
秃頭老道微微一笑:“古情姑娘并沒有忘記什麽,如果非要清算的話,古情姑娘唯一忘了的事,大概就是一百三十年前的那場災禍了。”
古情立即攥緊了手心!
他竟然當着如此多人的面前提起一百三十年前的事!
古情直視着秃頭老道始終微笑的臉,到底她是如何得罪了這老秃頭?以至于他要帶着他的兩個徒弟一再的打亂她的生活?!
古情素來低調做事,即便是有時候爲了完成委托人的任務不得不去得罪一些異族,不得不去和一些非自然生物體打交道,但是她也絕不會過多的去和誰接觸,既不會結下感情,更不會輕易留下仇怨的種子。
因爲她知道,以她的身份,如果想要順順利利的活下去,完成冥王給她的任務,救出她的父母,那她最應該做的就是,讓自己盡可能的變成透明。
不要存在于任何人的心中,也就不會有任何的麻煩。
但是自從路七七帶着委托出現在她的生活裏以後,一起都變了模樣。
她一直以來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維持着的生活,就這樣輕而易舉的被打破。
古情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盡可能的無所畏懼:“你找我到底是何目的,不妨直說,也不必如此繞圈子,這裏其餘的人和你并無仇怨,希望你不要牽連到别人。”
秃頭老道将目光投向了古情身邊的鬼野和遊夜,然後繼續淡笑着說:“古情姑娘,即便是你,也和我無仇無怨,我老道做事,是爲了世間活着的那些普普通通的人,你們幾人皆是異族,包括這兩個鬼侍,其存在本身就威脅于人類,我如何能放虎歸山?”
秃頭老道指了指被他用符紙困住的霓淩和伏機。
古情不禁冷笑:“爲了世間?你的意思是,你對我如此咄咄逼人,見了這些妖魔鬼怪也非要插足多管閑事,全都是爲了天下太平?你們道士當真是心懷天下啊,就這麽高尚?”
面對古情的諷刺,路七七咬牙切齒的說:“我師父一直行俠仗義,做的事都是爲了那些活人,你們這種異族又怎麽會明白?師父,不用和她廢話,快看看流河哥哥吧!”
此時,躺在路七七懷裏的流河,眉頭緊皺,雙目緊閉,冷汗沿着縮擰成一團的臉上撲朔朔的流下,渾身外露的皮膚全部呈現血紅色,血脈逆行,青筋畢露,看上去十分痛苦。
面對愛徒正在承受如此痛苦,秃頭老道臉色一反慣有的淡然,眉宇之間忍不住流露出擔憂之色。
這一切全被古情看在眼裏,古情不禁思忖,看來,這流河的确是老秃頭非常重要的人,不然也不會讓老秃頭如此失态。
秃頭老道雖擔憂流河毒發,但是他隻是看了幾眼,并沒有走過去,相反,繼續對古情說:“古情姑娘,既然你也說了,有事不妨直說,那我就坦白的告訴你,我和你的确有一些恩怨,至于前因後果,我需要進一步的确認,你可願意和我走一趟?”
和你走一趟?你以爲自己是警察?
雖是這樣想,但是古情還是掃了一眼鬼野,又看了一眼陸絕。
如此場面,偏偏這老秃頭又出現,種種不利因素皆指向她和鬼野,這趟地獄之旅實在是倒黴。
鬼野面色仍舊有些蒼白,嘴角還挂着血絲:“老秃頭,你抓了我的手下,就想這麽說走就走?”
鬼野的聲音很輕,帶着慣有的邪冷,雖有傷在身,但是異瞳之中,卻流露出不容侵犯的目光。
一直站在一邊從剛才開始就沒有過動作的陸絕此時突然開口;“這位道士,在下是陸氏家族除妖師陸絕,可否聽我一句話?”
鬼野也沒有想到陸絕會在這時候插言,他眯着眼看向陸絕。
而古情身邊的遊夜,悠然自得的捋着頭發,就好像剛剛突然出手将古情和鬼野從陸絕手中救下的人并不是他一樣,一臉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綠眸美目不斷流轉,随便一個眼神都透露出慵懶的蠱惑。
“願聞其詳。”秃頭老道捋了下胡子,沖着陸絕點了點頭。
除妖師是庇護人類的,是令人尊重的家族,身爲自稱道義的道士,秃頭老道從心裏還是認可陸絕的。
陸絕微微颔首,算是簡單的答謝,同時目光冷靜沉着的環視了一周,最後落在了秃頭老道身邊被困住的霓淩和伏機身上:“聽剛才的話,看來道士此番來的目的是爲了尋古情姑娘,但道士說爲了天下蒼生,要送這兩個鬼物去投胎,引的二人毀了我的法器,且不說這二人過去是否做過害人的事,但是從我個人的角度來看,總覺得大家都是經常和非自然生物體打交道的人,沒必要在沒有親眼目睹對方侵犯人類的時候,就貿然出手,這豈非違背了道家之本?”
古情暗自有些驚訝,陸絕這番話說的婉轉,但是實際意思就是,你道家之人雖然自命是爲了人類考慮,但是霓淩和伏機并未傷人,你卻出手要将他們送入輪回,斷了他們的鬼命,這本身就是錯的。
除妖世家和這種閑散道士不能相互認同這一點古情可以理解,畢竟都是打着行俠仗義爲民除害的名義,但是一個是家族,一個是獨行的自由人,可這就能成爲陸絕幫助鬼野的人說話的理由嗎?
還是說,他之所以要幫鬼野的人,是爲了讓鬼野看到,他是一個明辨是非的人,想要讓鬼野放心的和他走?
眼下看來,這種可能性的确最高,古情這樣想着。
對于陸絕的弦外之音,路七七聽了十分氣憤:“除妖師?一群僞君子,我師父沒有什麽正統門派,但是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不知道救了多少人,你卻在這兒護着兩隻鬼?你也配稱作除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