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是不是無極姑娘在說話啊?”耳尖的婢女伸手撞了撞一旁有些心不在焉的婢女。
“别吓我!哪有說話?”這婢女回過神來,仔細凝聽卻又不見任何聲音,頓時吓得面色有些發青。躺在軟塌上足有半年,不吃不喝,哪怕美若天仙,但是在衆人眼中也是宛若僵屍一樣,當習慣成爲了自然,如今乍然聽見她發出丁點兒聲音,内心裏就忍不住恐懼。
“救命……”軟塌上的恭無極這一次終于從喉嚨中吐出兩個字,她掙紮着撐起身子,隔着帷幔瞧着外面晃動的人影。
“怎麽辦?”這下兩個婢女總算看得清清楚楚,相互間瞪視了一眼。
“還不快去禀告皇上!”幾乎是話音落地,這兩個婢女一前一後瘋狂的沖了出去,一來是向皇上邀功,二來誰都怕呆在這個此時顯得詭異的寝宮内。
“你們?”剛轉醒的恭無極也摸不清情況,不由自主的蜷縮了一下身子,隻覺得渾身乏力。
正栾大殿——
“皇上——”兩名婢女一前一後撞開了正栾大殿的大門,連滾帶爬的跪倒在中央。
“何事?”正與衆臣商議着要事的司馬長風,在乍然見到不該出現在此地的無極宮婢女,忍不住心下一沉,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他厲聲問道:“可是無極姑娘出了什麽事情?”
“啓禀……啓禀皇上,無極,無極姑娘她醒了……”兩名婢女結結巴巴的答道。
不待衆人反應過來,端坐在龍椅上的司馬長風立刻彈起身子,箭一般的沖了出去。兩名婢女也跟着起身,一股腦的追了出去,剩下滿朝文武百官,面面相觑。
無極醒了,無極醒了?這一路大踏步前進的司馬長風,從未有過這樣起伏難平的心情。大半年了,他每日裏前往無極宮,伴随着沉睡中的恭無極成爲了一種習慣,每當禦醫一次次宣告無計可施的時候,他總是粗暴的喝斷,維系着一個希望,其實内心裏,連司馬長風也不敢面對的是,恭無極恐怕今生今世都不會醒來。
無極醒了,無極醒了?無極醒來後,是不是會恨他?畢竟是他逼死了錦勝天,也是他阻止了她的生死相随。各般念頭紛沓而至,身爲一國之君的司馬長風竟然莫須有覺得緊張起來。
“無極?”在跨入門檻之後,緊随而至的婢女關閉了門扉,安靜的寝宮内剩下他與她。隔着那鵝黃色的帷幔,他瞧着蜷縮在軟塌一角的人兒,他捏緊拳頭,小心翼翼的喚道。
“長風哥哥,是你嗎?”帷幔那頭,傳回來一個怯生生不确定的聲音。
這熟悉的稱謂,恍若隔世一樣的炸響在司馬長風腦海之中,一股潤濕湧上了眼眶,他飛一樣的掀開帷幔。
“真的是你,長風哥哥!”在乍然瞧見之後,恭無極将抱在手中的被褥一下子抛開,猶如雀兒一樣撲向了司馬長風,他伸出手将她接住。這個動作,彼此都是那麽默契,宛若幼時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