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仿若戳中了錦勝天另一個軟肋,他蹙緊眉頭,久久的凝視着恭無極因爲憤怒而漲紅的臉頰,聲音顯得低沉又沙啞:“你以爲朕将月明和親大鏽國,是爲了朕自己?以你的聰慧,你應當知道,楚氏連柳太妃都不曾放過,月明更是她的眼中刺,她留在宮闱越久,越是危險,朕送走她,實則是在保護她!”
“皇上的說辭從來都是那麽動人?”恭無極下唇沁出了不少血珠,染紅了她的貝齒,她的情緒更顯得激動了:“你與溫如雅多年結發夫妻,明知道是皇太後設下棋局,要挑起你與溫氏家族的紛争,你卻懦弱的将她禁足在彩霞宮,任由她自生自滅。好一個多情的皇上?”
“你對朕的誤解,到底還有多深?”錦勝天一聲長歎,顯得那般無奈,他企圖跨上前一步,又瞧着恭無極渾身防禦宛若刺猬的可憐模樣,隻得停住腳步,說道:“如雅是溫太師的掌聲明珠,自小就是嬌生慣養,骨子裏就受不得半點委屈,楚氏也就是瞧準了這一點,才挑唆如雅,掀起内宮紛争,這一切,你不是不明白?将如雅禁足,對朕來說,可以确保她安全,對她來說,也能夠得到沉靜,隔絕如雅于宮闱之内,楚氏就不能再利用、唆擺她,這不是一個最爲完美的解決辦法嗎?爲何你偏要将‘無情’的帽子扣給朕?”
“皇上巧舌如簧,我自愧不如,這颠倒黑白之事,也能夠說得如此頭頭是道,真不愧爲皇族之中逆轉的血脈,注定是要奪得這江山!”怒火中燒的恭無極,有些口不擇言。
這一下子,戳中了錦勝天内心深處最爲柔軟的痛。不知道今生今世,他是否有機會爲自己的親生母後洗脫嫌疑,還她和自己一個清白?
“你?”錦勝天瞪大眼睛,高高舉起了手掌,眼看着就要落在恭無極那光潔的臉頰之上,她卻毫不退縮,同樣瞪視着錦勝天,用倨傲的姿态回應着。
手,最終無力的垂落,錦勝天幾乎用低得聽不見的音調歎道:“朕最大的痛,就是無法獲得你的信任,朕這一生最愛的女人,豈會狠下心腸傷你分毫呢?”
話音落地,恭無極面色更是蒼白得可怕,想到他狠下心腸毒害自己腹中骨肉,如今還可以裝着深情幾許的模樣,她恨得牙癢卻又無可奈何。隻覺得熱血沖上腦門,恭無極赫地将一旁的瓷枕捏在手中,對着錦勝天瘋狂的砸了過去。
錦勝天眼明手快,右手攥緊成拳,往前一擊,半空中的瓷枕瞬間碎成了瓷片,而錦勝天的手背俨然血肉模糊,鮮血順着地面一滴一滴的暈染開去,璀璨若煙霞,豔麗如桃花……
彌漫開的血腥之氣息,總算是讓處于癫狂之中的恭無極靜了下來,她維系着最後一個動作,怔怔的瞧着依舊滴落的鮮血,而錦勝天卻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