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趁夜出宮吧!”莊太妃仰頭望了一眼逐漸暗淡的天色,硬下心腸答道。
“朕派人護送你們出宮吧!”錦勝天似乎恢複了平靜,接過話頭說道。
莊太妃與柳太妃彼此對望了一眼,眷念不舍與慈愛之意彌漫在兩人眼眸中,她們跨步上前,伸手搭上了錦勝天的肩頭,似千言萬語,又似無從訴說,此刻,盡在不言之中。
而靈心則繞過衆人,來到軟塌之上恭無極的身旁,掏出絹子,仔細的替她拭去額頭的汗珠,喃喃的說道:“可憐的娘娘,你這閉月羞花的容顔,原本該是世人嫉妒,上天眷顧的美人兒,可自入得宮來,三番五次的傷害,将你折磨到了這般模樣,真是天妒紅顔。”
錦勝天雖然被莊太妃和柳太妃包圍,眼角的餘光卻注意着靈心的一舉一動。聽到靈心的一番言語,錦勝天鎖住了眉頭。
話别的時間是短暫的,靈心瞧着恭無極緊閉的眼眸,那細密的睫毛猶如羽扇般濃密,昏迷之中依舊因爲疼痛的不适,正在輕微的顫栗,那閉月羞花的模樣,此刻猶如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般,讓人充滿了憐惜之情。
隻覺得心裏泛起酸澀,想到昔日相處的情誼,靈心不忍的别過頭,站起身子,迅速的離開。在與錦勝天擦肩而過的瞬間,細弱蚊聲的吐出一句:“皇兄,記得好好珍惜錦妃。”
“會的!朕一定會!”連錦勝天也不知道,這句話是脫口而出的答複,還是在心中自言自語。就那麽一怔之間,靈心偕同莊太妃、柳太妃,三人的身影都已經邁出了寝宮高高的門檻。
一線之間,似乎就是天涯海角的距離,此生,不知道能否會再見?
“唔……”似無意識的一聲嘤咛,因爲疼痛而擰緊秀眉,昏迷了兩個多時辰的恭無極開始有了蘇醒的迹象。
明明是感覺到有人将她的手緊緊捏住,也能夠感覺到有人在拂開她的秀發,明明将莊太妃、柳太妃、靈心的對話都悉數聽到了耳中,可恭無極偏偏隻感到眼皮沉重得出奇,費勁了全身力氣也無法睜開。
恭無極隻感覺到一團莫名的重力,出其不意地積壓在胸口,莫名的沉重,壓抑到了難受,過了一陣,漸漸的竟然彌漫開一種很舒适,惬意的感覺。
“姐姐……”含糊不清的卡在喉嚨,卻沒法清晰的吐出。回憶開始重疊到童年時候和姐姐一起你追我趕的嬉戲場面,那股重力就像是彼此打鬧之間留下,真實到可以觸摸,可以掌握。忍不住想勾勒起一抹笑意,童年時候的無拘無束與歡愉将她暖暖的包圍起來。
“無極?無極?”錦勝天瞧着她面部細微的變化,若有若無間露出淺淺的笑意,可是這笑意稍縱即逝,還沒讓他捕捉,就不複存在了。她是要離開了嗎?回到她所說過的世界中去?
被人遺棄的感覺,一下子讓錦勝天的情緒變得不安起來,他握住她柔荑的力道下意識的加大,用一貫命令的口吻吼道:“醒來,朕不允許你死,你就不準死!”
話,清清楚楚的落入恭無極耳中,她想笑,也想反唇相譏,這個高高在上,自大自負的男人,他可以主宰天下,卻沒法主宰命運,更不能控制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