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後睨了一眼向來溫順的柳太妃,嘴角抽搐了一下,泛起嘲弄的冷笑:“那這麽些年來,你也一樣未得到過先皇的心?”
“先皇的心中,由始至終都隻有甯妃一人,那是無人可以替代的。”柳太妃說道,眼神裏既有着崇敬,也混雜着無奈的心酸,歎道:“宮闱紅牆之内,從紅顔熬到白發,孤獨等待的,那會隻有你一人?”
“呸!”皇太後聽聞此言,狠狠的啐了一口,道:“甯夢蝶那個狠毒的女人,她還不配!”
“不許你侮辱母後!”錦勝天也有些不合時機的插口道,他失去了平日的冷靜,猶如憤怒的獅子一樣,通紅的雙眼緊緊地盯着皇太後,那蓄意待發的模樣,讓人不寒而粟。
“母後?”皇太後冷笑着反問,她問道:“這二十多年來,是誰将你撫養成人?自古生娘不及養娘大,身爲九五之尊的皇上,莫非都是這麽薄情寡義嗎?哀家不是你的母後嗎?”
“這些年來,你怎麽對待朕,你心知肚明!”錦勝天眼底閃爍的光澤略有些飄忽不定,他松開緊握的拳頭,背轉了身子,竭力隐忍着說道:“從八歲那年你厭惡的推開朕開始,朕就知道,你這個娘親對朕并非是真心。”
“呵呵!”幹澀的笑意讓皇太後面部的肌肉顯得如此生硬,原本流轉在眼底的恨意也變得呆滞,她喃喃自語道:“其實哀家也并沒有那麽恨你!打從甯夢蝶喪生之後,哀家将你接到寝宮中,細心撫育,哀家的心情是從未有過的矛盾。
既盼着你早日長大成人,可以登基爲皇,提攜哀家早日登上這皇太後之位,彌補哀家無法封後的遺憾。可是瞧着你一天一天的長大,眉目之間愈發的清秀,愈發的俊朗,那挺立的輪廓總是帶有幾分甯夢蝶的影子,蝶園大火就如同鬼魅一般的纏繞着哀家,多少年來的夢魇都揮之不去。
你八歲那年和軒轾在禦花園,因爲射擊馬蜂窩而弄得渾身髒兮兮的向哀家跑來,哀家心裏泛起陣陣酸澀之意。瞧着你慢慢長大,到了胡鬧頑皮的年紀,那樣機靈,那樣可愛,可是,和你同年同月同日出身的伯兒,哀家的親生骨肉,皇族的嫡親血脈,正統的大太子,卻隻能躲在陰暗的皇陵一角,過着讓人難以想象,慘淡無光的日子。
伯兒的智力,如禦醫所說的那樣,停留在四五歲的孩童年紀。聽着你朗朗上口的讀書聲,瞧着練習射術的矯健身姿,哀家的心裏,又悔、又痛、又恨。那樣的心情,誰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