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明離去了,靈心消失了,柳太妃喪生了,宮闱在她眼中早就是物事人非的模樣。
随着柳太妃喪生後,關于十裏庵的慘案就被擱置了,楚濂偉以線索中斷爲由,私下向皇上請命,其中自然少不了皇太後的推波助瀾,礙于形勢之下,錦勝天隻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由那八十多條血淋淋的人命被輕描淡寫去。
不過,讓恭無極也奇怪的是,那串柳太妃珍惜備至的菩提子佛珠,竟然憑空消失了,無論是那兩具被燒焦的遺骸身上,還是佛堂内外四周都不見蹤影。莫非,随着那場大火也化爲了灰燼嗎?
九月十五,被燒毀的佛堂以及芳華閣,如今正在大興土木的擴建。據聞,皇太後親自下令,芳華閣改建爲宮中小别院,中間搭建一個戲台,閑來供妃嫔們玩樂。
一聲令下,宮中唯一一處清幽之地也即将被喧嘩給剝奪,皇太後輕而易舉的将屬于柳太妃的影子給連根拔去。
這原本隸屬于後宮中的小事,錦勝天自然不會插手。朝政的事情,後宮甚少議論,倒是三宮六院的事情,被奴才們誇大其辭的談論着。即便朝陽宮的門扉時時緊閉,恭無極還是念念碎碎之間,得悉了錦勝天的去向。
錦尚宮成爲了整個宮闱最爲熱鬧的地方,連續半月有餘,皇上每晚都駕臨錦尚宮,一曲曲哀怨纏綿的曲子裏掩藏不住激昂的符号,内行人聽得出有些詭異的走調,可依舊有人聽得如癡如狂,也有不忿者不屑一顧。
總之,明妃成了紅人,不單是如今皇上最寵信的妃子,也是皇太後眼前的紅人。
罷了!恭無極唇邊的笑意漸濃,卻愈發的苦澀,畢竟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閑事那容得她操心呢?
“娘娘!”正沉思之間,春桃抱着幾匹錦緞跨入了寝宮内堂,一張小臉有些委屈的漲紅,略顯無助的說道:“這内務府是不是瞧着靈心姐沒有前去挑選,就故意這樣折騰奴婢呢?”
恭無極掃了一眼,瞧着圓桌上層疊的布匹、錦緞,都是大紅大綠的豔俗色彩,不禁有些心知肚明的笑了。
每月的十五日,都是内務府向妃嫔奉送錦緞布匹的日子,放在以往,大家都知道錦妃娘娘喜歡素雅、清淡的顔色,總是會留着一些色澤溫和的錦緞給她。
今時不同往日,内務府這幫奴才是整個宮闱裏承上啓下的核心,自然知道,錦妃不再是當年的地位。
不過有另一層,恭無極是不知道的,仗着得寵的明葉惠,故意在九月十五前一天,就差遣了婢女前往,指明自己要些素雅的錦緞,還放出了狠話,皇上喜歡自己穿着素雅一些的顔色。内務府的奴才不敢得罪這位當紅的娘娘,衆人猜測着按照昔日錦妃的喜好,将那些素雅色彩的布匹都給偷偷送了錦尚宮去。
“娘娘,這些錦緞要不奴婢去給換換去?”瞧着恭無極嘴邊那麽譏諷的冷笑,卻也默不作聲,春桃忍不住試探性的問道。
“不用了!”恭無極展開嘴角露出了濃濃的笑意,那笑容難得流露出幾分妩媚的姿色:“平日裏,我喜歡素雅的布匹,是不喜歡在宮中太過招搖,既然這些錦緞都送上門了,不用也是白白浪費,不是嗎?”
“哦,哦!”小小婢女尚未完全話中含義,但是卻機靈的點頭應和。在春桃眼中,這錦妃娘娘貌若天仙,穿這紅綠的豔麗顔色,更是美豔絕倫,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