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孫嬷嬷逃脫此劫,皇上不感到意外嗎?”瞧着他若無其事的鎮定表情,恭無極忍不住發問。
話剛出口,她隻感到懊悔,對于錦勝天這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宮中婢女何止數千人,陪伴柳太妃入葬的,不管是不是孫嬷嬷,都絕非在他關心的範圍之内。對他而言,事情到此爲止,不再多生事端,就是他要的結果。
可出乎意料的是,錦勝天扯開嘴角冷冷的笑了,眉宇之間浮現他出從未示人的暴戾,音調有些陰冷:“總有人還是做了替死鬼!”
一股寒意爬上了背脊,瞧着他眉宇間的暴戾氣息越來越濃,讓他俊美的輪廓變得有些猙獰。她不由自主的往後挪動了一步,驚悚之下稍顯尖銳的聲音溢出口:“皇上這麽說是來,莫非是知道誰是無辜的受害者?”
“朕知道?朕應當知道嗎?”自問自答之下,錦勝天有些失控的神色總算是平複了,他交疊着雙手,背轉了身子,低聲叮囑道:“宮闱内的生活,你早就體會了其中滋味,冷暖自知,何必刨根問到底呢?柳太妃喪生火海,隻是換種方式皈依佛門,未免不是件幸事。”
恭無極沉默着點點頭,有些昏暗的寝宮,哪怕是不過寸許的距離瞧着都是彼此的模糊。而真正的距離,是在兩個人内心深處所延伸開去,一眼望不到盡頭。他,依舊還是那樣,明明看着近在咫尺之間,一旦觸及到了他不願示人的脆弱,就條件反射一般的彈開了厚厚的盔甲,孤獨的蜷縮其中,也絕不容許有人闖入。
他的排斥,對任何人都是如此,恭無極不是一個例外。她的心底驟然間化開了一股悲涼,迷霧團團的宮闱之内,她和他,看似唇齒相依,卻是遙不可及。竟
“柳太妃喪生之後,按照宮規,軒轾和月明要在宮中留守七日守孝。”過了好一陣子,直到空氣裏彌漫的悲涼逐漸淡去,錦勝天才慢悠悠的轉過身子,平靜的說道:“你同月明素來交好,有空就抽時間去别院陪陪她吧!”
“嗯。”哼了一聲算是應答,恭無極隻覺得被人排斥的酸澀感更濃烈了幾分。一陣陣細細密密的吻就落在了臉頰處,猶如蜻蜓點水的輕柔,他打橫抱起了她,一步步邁向了軟塌。帷幔被他随手一揮就散落開來,空氣裏隻剩下檀香的味道,淡白若無的煙霧藤繞在寝宮内……
一覺醒來,已經是次日天明,枕邊已經沒了錦勝天的痕迹。昨晚,他并沒有要她,從她小産之後,他就從未要過她,哪怕昨晚他忍耐到了極限,也隻是緊緊擁着她入睡,他呢喃,她的身子還未複原,怕傷了她。
兩個人在經曆了那麽多起起伏伏,生生死死之後,他還是顯得有些若即若離,亦幻亦真。乍然之間,瞧着他對她充滿了三宮六院不敢奢望的寵溺與柔情,可是細想之下,隻留下一股沁人心肺的寒意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