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出現在佛堂中的人,是不是你?”恭無極直勾勾的盯着靈心,嘴裏清晰無比的吐出了這個句子。
“娘娘?”乍然間,靈心一下子震驚的擡起頭,眼眸裏滑過一絲慌亂,一絲緊張,不過很快就變得沉靜,那股沉靜帶有幾分無奈的認命,靈心捂住傷口,順勢坐在了地上。
“昨晚見到佛堂傾灑在地的香爐灰塵上,殘留着不少雜亂的腳印,事發當日應該不止柳太妃一人在場。今日又見你行爲古怪,這深可見骨的傷口絕非是自己可以割傷。”恭無極分析道。
“娘娘真是冰雪聰明,看得通透。”靈心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算是印證了這個回答。
“我一直希望你的秘密隻是保護你自己的砝碼?所以,不管你的舉止如何的出人意表,我都可以做到視而不見!”恭無極長歎了一口氣,順勢也坐了下來。兩人面對面,各自眼中燃燒着的火焰慢慢的平息,昔日的坦然和信任開始複蘇,這一切仿若回到了當年一見如故的畫面。
“娘娘,你很關心柳太妃?”蓦地,靈心笑了,笑得那樣明媚,那樣開懷,仿若完全盛開在陽光下的小雛菊,沒有青澀,隻有美豔。這還是相處一年有餘,恭無極第一次見到這樣敞開心懷的靈心。
“在你眼中,這宮闱的規則就是一場屬于聰明人的遊戲,是絕對沒有半分人情味可以講的。但是你我之間,相處一年有餘,是真情?還是假意?”恭無極不答反問,手心暗自攥緊。
靈心眼眸裏流動的光澤逐漸凝固了,猶如一塊名貴的黑曜石那般讓人移不開眼球,她緊緊咬着下唇,似乎在做艱難的争鬥,最終她開口說道:“靈心就該是徘徊在六宮之外的奴婢,在内務府安排靈心入得朝陽宮,就早該抽身消失。但是娘娘的蕙質蘭心,娘娘的不同尋常,讓靈心存了一份僥幸的心理,也許,入得朝陽宮,結識娘娘才給了靈心一條在宮闱中生活的活路。當初,娘娘知悉了恭丞相謀反的罪行,甯願将我放逐,也不願我受到牽連,如此大恩大德,也是讓靈心‘铤而走險’回到娘娘身邊的原因。因爲,從那一刻開始,靈心就知道,這宮闱之中,人情冷暖未必是那麽可怕的。”
一滴晶瑩的淚珠順着她的臉龐滑落了下來,血肉模糊的傷口也不曾讓堅強的靈心屈服,卻在此刻黯然淚下。恭無極伸出手,和她交握在一起,甚是感慨,也許,宮闱之内,最厲害的武器,也是溫情。
“娘娘猜得沒錯!”靈心沉吟了片刻,逐漸恢複了鎮定,平靜的點點頭,坦誠說道:“昨晚出現在佛堂中的人是我!不過我并不是傷害太妃,而是機緣巧合,替她擋下了緻命的一劍。”
回想昨夜佛堂内傳來的呼喊之聲,帶有幾分凄厲的尖銳,細細回想起來,的确不是出自柳太妃之口,恭無極尚存的一分猶豫霎時間變得堅定起來,問道:“事情究竟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