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眼看着皇太後和柳太妃各執一詞,你來我往,真相究竟如何都有些分不清。但是恭無極卻很明白,這串菩提子佛珠,在十裏庵慘遭橫禍之後,自己曾到佛堂,親眼見過這串菩提子佛珠完好無缺的戴在柳太妃手上,印象頗深。之後在周自君受人挑唆進宮那天,柳太妃才遺失了佛珠,在宮内四處尋找。如此推測,這菩提子佛珠,絕對不會在事發前或者事發當日在十裏庵出現過。
恭無極略一沉吟,打算起身,道出事實的真相,卻瞧見柳太妃暗中向她擺手,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而原本端坐的錦勝天似乎也無意間投了一抹目光。
“妹妹,哀家并非是當着衆人面前來教訓你,而是希望這事,你能夠合理解釋清楚,否則哀家也隻有任由刑部秉公查辦了。”皇太後見雙方僵持不下,眉頭一挑,脫口而出的話裏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太後,妾身久居深宮之中,别說是遠在十裏外的庵堂,就連宮門也沒有跨出一步。”柳太妃垂下的雙手擡起,放在胸前雙手合十,虔誠的說道:“再說,妾身自先皇過世以來,一直誠心向佛,和十裏庵無辜受累的尼姑已經别無兩樣了。莫非太後會懷疑妾身誅殺佛門中人嗎?”
“說是說就‘誠心向佛’,但是哀家看來未免做到六根清淨!”皇太後話裏的嘲諷更濃了幾分,她有些不屑的打量手中握着的菩提子佛珠,道:“這菩提子佛珠乃是先皇禦賜之物,妹妹保管多年,心中勢必還記挂着先皇,既非絕情絕愛,豈能自稱是六根清淨呢?”
眼看着僵持的局面,由十裏庵的橫禍演變到了當年的妃嫔之争,衆人噤若寒蟬之餘也覺得躊躇不安。“母後,太妃保留着父皇恩賜之物,也是懷念父皇,和誠心向佛是兩回事!”錦勝天出口打了圓場。
“皇兒言之有理!”聽聞了錦勝天的話,皇太後笑道:“不過,皇兒你畢竟年輕,世事複雜,菩提無心,哀家就擔心有人‘佛口蛇心’。”
柳太妃聽着皇太後的說辭,依舊沒有憤怒的争辯,她柔柔的應了一句:“太後,這菩提子佛珠,乃是先皇禦賜之物,世間罕有,妾身向來珍惜。如果妾身真做了這天理不容的惡行,也會妥當收拾,絕不會不打自招的讓此物遺落在十裏庵,讓自己深陷囫囵之中。”
“正所謂無巧不成書!”皇太後融融一笑,道:“哀家和你是自家姐妹,豈有懷疑你的想法呢?但是這事關重大,沒有合理的解釋,沒法讓天下百姓所信服。”
雍容華貴的皇太後竭力保持着字斟句酌,但是聰明人都能聽得出咄咄逼人的勢頭。而向來淡薄的柳太妃雖然沒有據理力争,言談舉止之間卻都矢口否認。
單憑着先皇禦賜的菩提子佛珠,要将柳太妃定罪那未免是牽強,但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禦賜之物,柳太妃貼身保管了二十多年,會無巧不成書的出現在十裏庵,衆人心中都難免有些猜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