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才是這宮闱之中活得最明白,最睿智的人。”恭無極臉上不見任何阿谀奉承的痕迹,在她心目中,柳太妃謹言慎行,隻是那柳眉深鎖之間似乎隐藏着委屈,也隐藏着滿腹的心事。
“錦妃是閑來無事到‘芳華閣’轉轉嗎?”畢竟隻有一牆之隔,想必剛才芳華閣的聲響已經傳入了她的耳中,而恭無極更敏銳的捕捉到,柳太妃不露痕迹的轉了話題。
“‘芳華閣’中藏着不少書籍,所以閑來翻閱了一會。”既然“芳華閣”并沒有大門緊鎖,恭無極也沒有打算隐瞞。
“想必閣樓四處已經布滿了塵埃吧!”言語之間,柳太妃不自覺的又開始轉動着手上的佛珠,她有些傷感的歎息道:“不知不覺都過去了五年了。”
恭無極留意到柳太妃撥弄的佛珠是一串淡白色的天竺菩提子做成,顆粒飽滿,大一均一,實屬難得一見的珍品。天竺菩提子原有的斑裂紋因爲長年累月的雕琢打磨而消失,菩提子表面甚是圓潤,隐隐還發出光澤。
柳太妃頓了一下,補充道:“原本‘芳華閣’是先皇的藏書閣,先皇去世之後,‘芳華閣’也一度荒廢,後來妾身開始誠信向佛,才讓人從‘芳華閣’收拾了一處閑置的地方,作爲佛堂!”
“原來如此!”恭無極點點頭,看來柳太妃對于先皇也是情深意重,盡管先皇駕崩五年之久,言語之間還是有着缱绻不舍之意。讓恭無極好奇的是,剛才在芳華閣中發現畫卷的女子一定是先皇的女人,是三宮六院的某位妃嫔?凝視柳太妃的眉目,與畫中女子又相去甚遠,是當今皇太後嗎?單是畫中女子眼眸裏那股靈性就迥然相異了。
意識好奇的打量讓柳太妃有些生疑,恭無極隻好将目光再次遊走在佛堂四周,卻不經意間發現在背面處,懸挂着一個木架,一尊翡翠玉觀音赫然放在其中。目光仿若被鎖住了一般,怔怔出神。
柳太妃歎息道:“這尊翡翠玉觀音還是當年令尊獻給皇太後的,無意中恐怕又勾起了錦妃的傷心往事。”
“太妃言重了!”恭無極很快恢複了神色,她向柳太妃行禮道:“臣妾打擾太妃多時,也該告辭了。”
柳太妃略一欠身,算是禮貌,她柔聲道:“錦妃是這宮闱之中少有的明白人,還望早日看開這喪子之痛。”
柳太妃的神情是凝重之中又帶有幾分擔憂,可惜恭無極心中念着另一事,一時半會到沒有往深處想。
踏出佛堂的恭無極,心中湧動了萬千碎片,千頭萬緒卻找不到如何突破。這尊翡翠玉觀音是當年恭天行借自己之手送給皇太後,之後被皇太後轉賜給柳太妃來證明自己的身份,雖說恭天行因謀反被誅殺,但是這尊翡翠玉觀音是太後所賜,所以柳太妃也隻能一直供奉着。今天在佛堂中乍然瞧見,并非是傷感這段往事,而是憶起在傅媚娘手中還留着同樣一尊玉觀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