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無極側耳傾聽,隻感句中蘊含着無盡智慧,讓人感到心平氣和,她踏出閣樓,關閉了大門,循着這聲音之處,繞了“芳華閣”行了半圈,才發現原來這閣樓和佛堂竟然連在一起,跪倒在佛堂之中,敲打木魚的女子正是柳太妃。
“錦妃來了?”意識到背後有人,柳太妃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站起身子問了一句。
“打擾太妃清修了。”恭無極意識到自己的闖入有幾分唐突,打算提起裙擺離開。
“無妨,清修之人六根清淨,豈會那麽容易被打擾呢?”柳太妃淡淡一笑,指了指佛堂的方桌,示意恭無極就座,說道:“尋常人在短時間内發生諸多波折,恐怕一時半會還難以複原。沒想到錦妃今日可以走出寝宮,就憑借這點就讓人欽佩。”
“太妃亦知道?”恭無極有些詫異的反問,聽聞口氣,柳太妃是知悉了十裏庵之事,隻是她向來甚少過問宮中之事,所以難免奇怪。
“妾身雖未出家,但是多年來誠心向佛,也算是半個佛門中人,佛門中發生如此慘案,妾身豈會不知。”說道這裏,柳太妃閉緊了雙眼,似在祈禱,頓了一下才有些無奈的歎息:“何況這宮闱之中,哪有真正的秘密呢?總會有人想方設法讓這些秘密流出的。”
“佛門中人卻遭遇滅門之禍!”恭無極咬着下唇,臉色浮現了愠色。
“節哀!”柳太妃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那感覺不是長輩的關懷,倒是同輩之間的一種扶持,入宮以來,恭無極想獨善其身而不能,柳太妃則爲避風頭而潛心修佛,兩人鮮少正面接觸,算來這還是第一次。
“多謝太妃關心了。”恭無極答道。目光趁勢掃過佛堂,這佛堂并不龐大,和皇宮的各個宮廷相比更顯得簡陋不堪,佛堂中供奉着幾尊佛像,佛前的香燈被籠罩在昏黃之中,寂靜的燃燒着,檀香淡白若無一般袅袅騰升在半空之中,佛前的蒲團看得出有些年頭了,又經過柳太妃長年累月的使用,讓原本的色澤已完全褪去。這樸實無華的一切和金碧輝煌的皇宮相比,仿若是另一個甯靜的世界,它與塵世無關,哪怕是并非一心向佛之人,稍坐片刻也感到心平氣和。
趁着恭無極四下打量的當口,柳太妃爲她注入了一杯熱茶,說道:“這佛堂甚是簡陋,宮中衆人向來不會在此停留,所以也不曾備有好茶待客。”
恭無極收回四處打量的目光,捧起了面前的茶盞,淺淺飲了一口,這茶的确并非是宮中常備的泾渭茯茶,而是尋常人家都可以喝得起的普洱,不過這茶喝入口中卻甚是清香,和佛堂的甯靜倒是不謀而合。
“宮中的茶雖是甘醇,卻少了讓人回味無窮的優雅。太妃之茶,雖是尋常,沉浮之間才是智慧。”恭無極笑了笑,望着面前神色平靜的柳太妃由衷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