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過是後宮妃嫔,随皇上出征已是破例,豈能再信口開河枉自評論軍機大事呢?”恭無極任由他大力的環抱,卻就此事不發一言。
錦勝天松開了手臂,有些失落的走到了營帳的角落,盤膝坐下,道:“何謂大愛,何謂小愛的道理,朕當年還是從你身上學來。”
這話讓恭無極一僵,情不自禁的向錦勝天走了過去。
“還記得當年在南邊要塞,朕要一意孤行,親自進入天花疫災區,是你不顧一切的大膽阻攔,當頭棒喝朕顧小愛,而舍大愛。”錦勝天目光飄了到很遠的地方,陷入回憶中不可自拔,嘴唇有些顫抖的說道:“而如今,大錦國的情況較之當年天花病疫還要更可怕,這是舉國上下,數百萬百姓的性命握在朕的手中。如果朕少有差池,就是亡國。你明白嗎?”
“所以皇上用這萬名戰士的性命去換取對方的虛實?”恭無極問道。
“不!”錦勝天搖搖頭,目光裏的悲憫之情更濃了幾分,他竭力維持着平靜,道:“自父皇那一輩開始,大乾國與大錦國數十年來,明争暗鬥,兵力如何,可謂是知己知彼。朕登基不過四年時間,大乾國君主和朕不過數面之緣,朕見他心高氣傲,朕在他心目中隻不過是黃毛小子,所以犧牲了這萬名戰士,就是要讓他輕敵。”
恭無極瞪大眼睛不說話,錦勝天言語之間的字眼,讓她心蓦地有幾分難受,這一萬條人命是他親手送上了戰場,送上了死亡之路。
“朕沒得選擇!”錦勝天有些痛苦的閉起了眼睛,眼角不自覺有些****。
“也許你沒錯!”恭無極将手覆蓋在他的手上,帶着幾分暖意的柔荑,傳遞着的力量雖然微小,卻足夠溫暖他有些冰冷的信念。
“朕之所以坦誠相告,是希望普天之下,總有一個人明白朕!明白朕的萬般苦心與無奈!”錦勝天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成拳,那股力道之大,和語氣裏的哀傷、落寞形成了強烈的反差。也許這麽多年來,所謂帝王的擔子,在他身上積壓了太久太久,久到了他已經不知道如何去表達,如何去放下。就這一句,算是平生以來第一次敞開心扉,抵得過千言萬語。
“爲何會是我?”恭無極怔怔地反問。
“朕之所以會帶你一同随行,一來是不希望後宮中的紛擾會傷害到你,二來是希望有人陪着朕,生死與共!”錦勝天将她擁入懷中,從相識以來,他盡管對她有着諸般憐惜的舉動,卻從未如此赤裸裸地宣之于口,這一語落地,恭無極也隻感覺到百結愁腸,那還有半分精力去追問下去呢?
也許錦勝天的做法沒錯,身爲君王,何謂大愛,何謂大愛,必須得清清楚楚。恭無極心底無聲地歎息,任由他摟抱着自己,他那般無助的感覺,正猶如當年太子錦曦過世之後,他第一次擁着她那般,也許,心的沉淪,也就是那一刻開始吧!一切都是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