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深夜,彩霞宮内也熄滅了燭光,溫如雅躺在搖椅内仰望着天空,眼眸忽明忽暗,手指轉動,不知道是在把玩着什麽物件?
“吱呀——”一聲低沉的推門聲之後,有人蹑手蹑腳走到了她身後。
“來了?”溫如雅并不詫異此刻的到訪者,一句提高音調的詢問讓來人驚慌失措的回應:“不知深夜娘娘宣召老臣,是有何吩咐?”
溫如雅站起身,踱步到窗棂之前,借着依稀的月光,看見來人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滲出的冷汗,有些不屑的說道:“莫非皇太後今日的舉動,讓林禦醫如此懼怕嗎?那讓本宮好奇的是,當初你是哪來的膽量背叛皇上呢?”
“這?”月光照到來人的面龐上,原來此人竟然是禦醫房首領林同炎。
“好了,本宮也不習慣和你拐彎抹角的。”溫如雅将手中的物件放在眼前端詳了一陣,攤開在手心,放到林同炎眼前,見他神色驚恐,倏地有些滿意的笑了,故意停頓一會之後,溫如雅才說道:“這連喜金钗絕非是尋常首飾,想必林禦醫也知道是誰擁有?”
“不知道皇後娘娘有何事吩咐?”林同炎目光直愣愣的盯着這頭钗,仿若行屍走肉一樣的喃喃自語。
“今日皇太後宴請三宮六院,宴會上嚴審華嫔花婉蓮陷害錦妃一事,相信你也收到了消息?”溫如雅并攏雙手,收斂起剛才臉上的笑容,正色的問道。
“老臣有所耳聞!”林同炎垂低着答道。
“這件事,本宮也有責任,原本以爲憑借你的醫術,将麝香和蛇床子混合在香囊之中,勢必不會惹人懷疑。原本錦妃月事推遲,被打入天牢,也算是有所效果,那知道偏偏冒出了王昭麟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時隔數月竟然鬧出了真相。”溫如雅壓低聲音說道:“好在當初本宮留有一手,沒有親自送交這香囊給錦妃。不過華嫔這替罪羔羊,終究是身子薄弱了些,本宮不敢擔保皇太後的嚴刑逼供之下,這華嫔會不會将本宮給牽扯出來。”
“娘娘,現在香囊還在皇太後手中掌握着,如果順藤摸瓜,要想置身之外,恐怕……”林同炎說道這裏停了下來,面色更是如死灰一般。
“呵?”溫如雅溢出輕聲嗤笑,掉轉頭,盯着林同炎,說道:“本宮深夜召你入宮,就是希望這事本宮能夠‘完完全全’置身之外。”
“這?”林同炎一怔之下也明白皇後刻意加重的字眼,驚恐的問道:“莫非皇後娘娘要老臣将此事一并扛下來?”
“怎麽?莫非你還想拖本宮落水?”溫如雅杏眼一瞪,頃刻間就彌漫了怒氣正欲發作,不過她強忍不發,盈盈一笑,将手中握緊的連喜金钗故意放在林同炎鼻尖處,說道:“莫非林禦醫可以不管‘她’的死活?”
“你?”林同炎倏地擡起頭,顯得有些難以置信。
“大膽!你豈敢對本宮無禮?”溫如雅柳眉倒豎,斥道:“要知道本宮今日并非是要挾你,而是你早在半年前就該被處死,不過本宮仁慈,才留了你這條小命,今時今日你是否該知恩圖報呢?如果林禦醫不懂得何謂知恩圖報,恐怕不單是林禦醫人頭落地,還有無辜多連累一條人命。”